底加上了一层枷锁,她原本说服自己,在他结婚之前,好好的接受他,爱他,却没想到,母亲的话却犹如当头棒喝一般,将她敲醒,是啊,温宋两家长辈都期待联姻,而她,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娶别人,对她来说,多么残酷!
“温伯伯。”乐瑶语气轻浅,却不失礼貌的叫着。
“瑶瑶来了?”温孝诚将大衣递给妻子,“沛玲,你有没有带瑶瑶去看她的房间?”
“看过了。”于沛玲说。
“喜欢吗?”温孝诚对乐瑶说:“你妈可费了不少的心思,又是跟设计师讨论,又是买家居,布置的时候,她什么都自己亲手去做。”
“喜欢。”乐瑶浅浅的回答,目光,不由得看了看母亲,关于房间的事,母亲确实费心了。
就在这时,大门打开,温云霆走了进来,见了他,乐瑶想起昨晚及今早在浴室发生的事,她脸色一潮,微烫,侧目不再去看他。
“云霆也回来了。”于沛玲没想到温云霆会来,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于是让庆姐端了热茶过来。
温云霆喝着茶,视线里那抹身影安静的坐着,他心底突然觉得很暖很暖。
“我告诉云霆,今晚你亲自下厨做暖锅,”一直向往家庭温馨的温孝诚,喜欢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所以,特地给儿子打电话,让他回家吃晚饭:“让他也尝尝你的手艺。”
乐瑶微怔,乐正明的拿手菜也是暖锅,自她有记忆开始,暖锅就成了冬日家里必不可少的晚餐。父亲做的暖锅里,肉类极少,大多是蔬菜,但是,味道却是极美极鲜的。她只是没想到,嫁入豪门的母亲竟然也会做暖锅。
“瑶瑶,帮我去厨房配调料。”于沛玲说着,她看到温云霆看乐瑶温柔的目光时,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安。
“爸爸也喜欢做暖锅。”厨房里,乐瑶低低的说了一句。
于沛玲手里的漏勺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良久,她看着锅里翻滚的汤,微叹一声,“这暖锅,是你爸教我做的。”蓦的,她想到了多年前,,她上大学休假时去碧园看他,乐正明总会给她煮暖锅吃。
“妈,你也很想他,是不是?”一提及乐正明,乐瑶伤感,父亲辛苦一生,最终却是在病痛的折磨下离世的。而父亲一生的爱恋,只给了母亲。
于沛玲到底还是没有接话,她身在温宅,豪门贵妇,有些事,有些话,是不能随意说出口的,可她又真的忘得了乐正明吗?
“妈——”
“瑶瑶,把调料配好后就端出去。”见庆姐走进厨房,于沛玲打断女儿的话。
温孝诚今晚很高兴,不时跟妻子说说笑笑。
乐瑶坐在母亲身边,温顺乖巧,由始至终,却从未抬头看过坐在她对面的温云霆一眼。母亲一直为她夹菜,她碗碟里堆得像小山似的。
“沛玲,真没看出来,你还有做菜的天份,早上的粥也很好吃。”今天早上,是温孝诚第一次尝到妻子的手艺,赞不绝口。
“你喜欢的话,明天我再做给你。”从前的于沛玲,是优雅的夫人,自嫁进温宅以来,从未进过厨房,自从跟女儿相遇后,推掉许多应酬,开始想过居家的生活了。她给女儿夹了菜:“瑶瑶,我放在保温杯里的粥,你吃了吗?味道怎么样?”
粥?
乐瑶微怔,颊微微发烫,突然记起,她与温云霆在浴室时,母亲曾在浴室外说过带了粥过来……可她出门太匆忙,竟然忘了,现在,只好含糊其词:“挺好吃的。”
于沛玲笑逐颜开,抬头看着温云霆:“今天早上我去时也给你带了粥的,只是按你门铃时,没人开门。”
蓦的,乐瑶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了,她一惊,母亲竟然去敲了他的门?她握筷子的手微微发颤。
温云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稍稍的有些冰冷,他的目光落在乐瑶身上,发现了她的不自然,于是薄唇一抿,说道:“我昨晚没回来,住在桃花源,要不然,今天早上就可以尝到阿姨的手艺。”
他掩耳盗铃的解释让乐瑶紧绷的心微微的松懈了,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于沛玲看着他,心底的疑惑又加重了一分:“是这样啊,我在停车场看见你的车,还以为你在家呢。”作为母亲,她是敏感而多疑的,她很怕女儿受伤一丝一毫的伤害。
“自从下雪后我就没开过轿车出门,”温云霆仍旧平淡着,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于沛玲眉微微一挑,转了话题,“是吗?那下次我送粥之前给你先打个电话。”虽然疑惑重重,可一时间,她到底还是琢磨不透温云霆是什么意思。
“好啊,我也很久没有吃粥了。”温云霆的话,似乎滴水不漏。
*
“学长?”罗珍刚从时代银座的分店走出来,夜慕渐渐垂下,街边霓虹璀璨,突然,她看见街对面熟悉的身影,于是将大衣合拢,快步走过斑马线,追赶着那个身影,“学长!”
明浩的身影孤单落漠,一个人茫然的走着,没有听见有人叫他。
“学长!”罗珍终是追上了他。
明浩跟罗珍并不熟,看着她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淡然与疑惑。
罗珍将大衣的帽子取下,将整个脸全部露了出来,漂亮的面容上有着与此刻天气不相符合的明快:“学长,是我,罗珍。”说着微微扬眉,“怎么,不认识我了?”
明浩认出她来:“你是乐瑶的同事?”
“是啊。”罗珍大方的看着他,眸里带着轻盈:“我不仅是乐瑶的同事,还是学长的学妹……”
“你也是Z师大的?”明浩淡漠的面容有了些许的平和。
罗珍点头,那耳坠随着她的点头而摇晃着,漂亮得耀眼,她轻嗔道:“原来学长眼里还是只有乐瑶。”她扬扬眉自我介绍:“我跟乐瑶与叶惠是同一年毕业的。”而后她明快的朝他伸出手。
明浩带着几分尴尬,笑了,回握她的手,自我介绍着:“你好。”
“学长当年可是学生会的风云人物,”此时的罗珍乖巧的得像个邻家女孩,脸上满是钦慕的笑容。
她的赞美让明浩略有些诧异。
“学长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下班之后,明浩去医院看了生病的同事,医院与家隔得不远,由于心情低落,他准备走路回家。
“我刚下班,也准备回家。”夜风很冷,罗珍将大衣的帽子戴起来,“学长坐地铁还是公交?”
“我走路。”他多么希望夜风能够吹醒他,能够让他不再迷茫。
“学长住在哪儿?”罗珍穿着高跟鞋,走在他的身侧。
“人民东路。”明浩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走着。
“呵!”罗珍开心的侧头看他:“学长,你是住在Z师大宿舍吧。”
“嗯。”
罗珍开心的笑,戴着手套的双手兴奋的挥舞着:“我住在人民东路的御江园,跟师大宿舍只隔一条斑马线。”
明浩这时才注意到罗珍,霓虹下的她,快乐的像个小女孩一样,这是与乐瑶截然不同的风格:“是吗?”
罗珍穿着高跟鞋跟上他的脚步:“我在那边住了那么久,怎么从来没遇见过你。”其实,她刚搬到御江园不过一个多月。
明浩抬头,夜风带着冰冷吹向他,他抿唇,喧闹的街景与闪烁的霓虹都是生动的,可他的心,却是孤寂的。
两人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其实,我们都好羡慕乐瑶。”罗珍突然说。
明浩的目光黯淡着,乐瑶,是他心里不可言说的伤。
“羡慕她有位这么爱她的学长。”罗珍的话里,可真透着羡慕的语气,真诚的说:“如果有人这么爱我,我肯定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她的话让明浩心纠结得难受,其实,他不要乐瑶的死心塌地,只要她的真心……其实,哪怕是敷衍也好,只要她愿意回到他身边,愿意偶尔对他露出笑容,那么,他就是开心幸福的。
罗珍见他一言不发,于是,便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抱歉学长……我不该提乐瑶的。”
“没事。”明浩淡淡的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
“你那么爱她,怎么会跟她分手?”罗珍跟着他的步伐。
明浩并不打算对一个并不熟悉的人讲他的感情,所以沉默不语。
就快要到家时,他们遇见了明浩的母亲,“阿浩?”她刚从超市出来,手里正提着一件牛奶。
明浩快走几步,从母亲手里接过牛奶:“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要买什么打电话让我买就好了。”母亲有风湿,到了冬天,关节处就会疼,所以下雪之后,她一般是不出门的。
罗珍走过来,将大衣的帽子往后捋,漂亮的面容因为被夜风吹了而微微的红,她大方的看着明母,笑意盈盈:“阿姨你好,我是罗珍。”
“哦,你好。”明母见了大方的罗珍,再看看儿子,一脸的笑意。
而后,罗珍礼貌的与明浩母子道别,她越过斑马线,走进御江园之后,明母才回头,拍拍儿子的肩:“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也不带回家里来。”自儿子与乐瑶分手之后,情绪一直处于低谷,她还一直担心着,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认识了新的女孩。
“不是你想的那样。”明浩一手提着牛奶,一手扶着母亲:“我们正巧遇上,而她又住在附近,所以一起回来了。”他的心里,念的想的都是乐瑶,即使……即使那天清晨他在电话里听到那样让他愤怒妒忌的一幕。
“刚刚那女孩子挺不错的,很大方得体。”因为儿子喜欢乐瑶,明母爱屋及乌,也很喜欢她,可眼下,儿子孤单一个人,她看着也心疼:“如果合适,就多接触接触。”
“妈——”明浩虽不忍心责备母亲,但是,却有些抵触:“你别乱点鸳鸯谱好吗?我们只不过同路说了几句话,你就胡乱猜想。”最近,母亲只要见他跟哪个女孩子多说了几句话,便开始想办法撮合:“我的事,我心里有数……妈,你就别操心了。”
明母见儿子生气了,没再说话,只是想着,该找谁给儿子介绍女朋友。
而刚刚回到家的罗珍,唇角微扬,带着一抹自信得意的笑容,眼神里,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欢快与大方,而是变得傲然起来……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不管用尽什么手段,最终都会得到的,现在的她,已经铲除了大部分的障碍,成功的坐到了时代银座分店的副店长位置上了,什么乐瑶,什么娄默,一个个,不都成了她设计下的牺牲品了么?
而对于明浩,她是志在必得的。
为的,只是圆大学时候的梦。
*
晚餐后。
温孝诚把儿子叫去了书房。
“桃花源那块地是怎么回事?”此刻,温孝诚说话的语气与晚餐时的温和截然不同,带着严厉与责备。
“什么怎么回事?”温云霆坐在书房的沙发里,点燃一根烟,碧园的地,是以他个人的名义买来的,与温氏没有任何关系,他不明白父亲怎么会突然过问这样一件小事。
一张图纸递到温云霆面前,是碧园的规划图,他微怔,父亲怎么会有这个?
“不是很多人都夸你想法独特,新颖又有远见吗?”温孝诚今晚让儿子回来吃饭的目的,就是想跟他谈谈那块地的事:“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当他看见这张图纸时,非常生气,照这样规划施工后,这块地根本没有体现它应有的价值:“纯粹是胡闹。”
这张图纸的每一个地方,都是他根据记忆与询问碧园的邻居从而推敲出来的,他有多在乎碧园,碧园在他心底的位置有多重要,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他冷静的说:“这块地,我并不打算做任何商业用途。”
温孝诚显然很吃惊,买了地,不做商业用途,那做什么?他不解的说:“咱们家房子够多了,不需要在一个没有发展前途的旧旅游区里买这么一大块地建别墅。更何况,即使是自己住,你的那些规划也一点都不合理。”其实,他一直很看好儿子的商业策略,却没想到,这一次却很让他失望。
温云霆并不想解释这么多,将图纸收好,“爸,这块地是我买的,我想根据自己的想法去建,希望你不要插手。”这几年,他在美国做基金时赚了不少钱,这次回来,买碧园及那片荷田,都是花的自己的钱。买这些,他并不是要赚钱,而是想要完成自己的一个心愿,那就是真正看一眼碧园的原貌,真正住进去,他想要再感受五年前的那段时光,那段他永生不能忘记的时光。
温孝诚语塞,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他,原本并不想过多的干涉儿子的决策,只是,这样明显不符合常理的生意,倒让他不得不说:“你以为我想插手?你有没有想过,你回国半年了,虽然名义上是温氏的副总,可是,你为温氏做过什么?你整天只知道围绕着一块地,一张规划图,你是在荒费光阴,浪费时间,你知道吗?”
“爸,关于那块地的事,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希望你能尊重我,不要干涉我的想法。”温云霆站起来,关于碧园的重建,这个问题与方案,他是不会更改的,而他也不想因此父子起争执。
温孝诚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对他寄予了厚望,可现在,却见他如此固执已见,不由得有些不解:“那你就用事实与理由来说服我,你弄成这样,到底要用来做什么。”
温云霆淡然的看着父亲,很平静但却很肯定的说:“这个园子建好之后,不会对外开放,我打算自己住。”其他的,他就不想再多说了。
温孝诚在儿子眼底看到了坚定与不可更改的态度,于是不再坚持追问下去,“那块地的规划,我可以不过问,但是——”他顿了顿。
温云霆扬眉看他,似是询问。
“你和思语的婚事,不能再拖了。”最近温孝诚想涉猎金融界,而宋思语的父亲曾私下跟他谈过外资银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