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李夸父咬着牙,佝偻着身子,又站了起来,迎着漫天的黄沙和风雪,无比艰难又执拗的劈刀。
一刀,两刀……许多刀。
中年人冷眼看着这一幕,脸上看不见丝毫表情,任谁,也无法猜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正在此时,他突然皱起了眉头。
他抬头看天。
天上除了遮天蔽日的风雪,什么都没有。
“这……是魏兄‘诸天生死轮’的拳意啊。如此暴虐,这般霸道!我感受到了,整个星球,整个天地,都在为他的拳意颤抖。难道说——”
中年人脸色顿时一变。
“义父,怎么了?”李夸父也察觉到了中年人脸色变化,连忙问道。
他五岁拜到此人门下,二十多年过去,何曾见过这个如天神般强大自信的男人,如此这般时态过?
中年人沉吟片刻,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缓缓说道:“夸父,有个人……是义父的老友。二十年前紫禁城的‘论道灭神’,我险胜他半招,赢了个天下第一的虚名。不过若当时他妻子没死,他没有心态失衡,输的,绝对会是我。那时候的他,太强大了,我连一丝一毫战胜他的机会都没有。”
“义父,输了就是输了,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李夸父说,“在孩儿眼里,义父就是天下最强。”
“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中年人叹了口气,眼神无比复杂,“毕竟他就此消沉了下去,我们修行武道,如逆水行舟,不是进,就是退。我一直在进步,而他沉溺于儿女情长,原地踏步,甚至还在倒退。我为什么要怕他呢?”
李夸父点了点头,“义父,换做是我,也会如此去想。”
“夸父啊。”中年人叹了口气,“但是义父错了。”
“义父您怎么会错?”李夸父不解道。
中年人缓缓说道:“我的道,是‘存天理、灭人欲’。我们习武,就是要斩断一切欲望,让道理成为这天地之间的唯一。如此,才能变得越来越强大。而这个的道,跟义父,截然相反。他太重情了,年轻时候如此,老了更是如此。正是因为这样,即便他是我们这一代的天赋最强之人,却还是败在了我的手里,当年胜他,旁人或许觉得我胜之不武,我却觉得我胜的当之无愧。”
李夸父说道:“义父,本该就是如此。您从小就教我,一个人的实力,境界只是一方面,心性其实更为重要。义父您那个老友,性格有缺陷,比武之时,乱了心神,能怪得了谁?”
“我确实错了。”
中年人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我不怀疑自己坚持的道理。但魏兄的道理,远不是我想的那么不堪一击啊。”
中年人抬头,继续看天,“夸父,魏先生始终是那个魏先生,从开始到现在,他的道理,一直都走在了我的前面。能专于情,故能专于武,能专于道。”
中年人做了个拱手礼,对着遥不可知的远方,鞠了一躬,行了一礼。
“魏兄,多谢教诲,野狐受教。没想到,我们这代人,你魏兄会是第一个踏出这一步的人。只是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魏兄这样的人物,注定不会容于这个俗事,魏兄今天所做之事,犹如昙花盛放,只能留下刹那芳华了。可惜没能亲眼见证,野狐抱憾终生啊。”
他又是鞠了一躬,然后喟然一叹,无比唏嘘。
“义父,到底怎么了?”李夸父完全蒙圈。
“有个人,燃烧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强行踏入了人仙之境。”
陆野狐眯着眼睛,苦笑一声,“从今而后,无论是我、陈青帝、还是纳兰家那个曾经的护国罗汉,都要尊他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可惜,他照亮了这个沉寂的时代,却让我们这些人,彻底陷入了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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