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下的陆羽与郭破虏就像两道飘忽的影子,她睁大了眼睛,亦只能看到被电一般的刀光所照亮的身姿,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陆羽是一道闪电,迅猛无双。
郭破虏就是一座高山,巍峨万丈。
这一刻,她在想,她心中无敌的七郎,能翻越这座高山么?
即便根本就不懂武道,她的直觉也告诉他,那个叫郭破虏的小子很强,这一战,应该是七郎经历过的,最为凶险的一战。
在这里,七郎没有任何依仗。
他只能靠自己。
胜不了郭破虏,他就会死在这里。
她不知道七郎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明明可以不用打得。
但她可以理解。
男人的想法,跟女人,毕竟是不一样的。
她只是忽然就担心起来,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然模糊了双眼,最后凝固在记忆中的,便只有初见陆羽时那爽朗的笑,不羁的眉眼,那个永远云淡风轻、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当陆羽“天丛云剑”雪亮的刀光劈面而来时,郭破虏没有退让。他的右手尚搭在“不老刃”的刀柄上,上半身却急速地晃动着,就像有一只无形的绳索将他在明珠塔的天台边来回扯动,每每从间不容发的缝隙中避开“天丛云剑”的刀弧。
“好小子!”
陆羽一招势尽无功,只得退回原处,忍不住道:“我刀法大成后,能不出刀就破我一招的,你小郭是第一人。”
郭破虏眉尖一挑,淡声道:“陆哥这一招三分力实七分力虚,我若是拔刀应拼,只怕会引出无数后着,索性寻险一博,算是侥幸了。”
他说是如此说,但眉宇间的傲气,也彰显了出来。
但凡了解陆羽的都知道,他与人对敌,最强攻击技法就两个,一个是弓,一个是刀。
无论刀弓,都是当世顶尖。
郭破虏能不出刀,就破了陆羽的第一刀,自然值得称道,值得自傲。
陆羽淡声道:“破了就是破了。这是我自创的九问刀法之首,名为《问天何寿》,接下来还有八刀,你要都能接下来,那就不用再打了,老子自己把自己砍了。”
郭破虏眯着眼睛,摆了摆手,“陆哥,请出刀。”
这两人,一个是彰显的是霸气,一个则是刻进骨子里的傲气。
“第二刀——问地何极!”
陆羽大喝一声,双手缓缓举刀向天,臂间就如挽了千斤的重物;可脚步却是虚浮无根,就如踏在浮萍新雪上,落劲极轻。给人一种就要飞天而起,再凌空扑击的感觉。
郭破虏顿时眼露凝重之色,稍退开半步,右手仍是握在“不老刃”的刀柄上,仍不拔刀,而是纯取守势。
也不见陆羽如何作势,仅仅踏出一步就已倏然而至郭破虏的面前,“天丛云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闪电般迎头劈下。
而他踏过的地方,地上的灰尘,幻化成了一朵莲花。
这是将刀法和步伐结合了起来。
《问地何极》、配上了《步步生莲》。
郭破虏再退半步,右手轻挑,“不老刃”往下疾沉,点向陆羽踏前的右脚。
陆羽大惑不解,若是让郭破虏点实了,纵然可废自己一只脚,可“天丛云剑”挟势而来,这一招“问地何极”,只怕要将郭破虏劈成两半。
这小子这一招是何用意?
陆羽有些搞不清楚。
不过刀势已经蓄满,这一刀,他不劈斩出去也不行了——
这一招,似乎不仅要分胜负,还要见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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