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国祥尴尬地笑道:“吴书记说的哪里话来。我这个儿子从小被惯坏了,又没别的本事,就爱做个工程,挣俩零花钱。我也想让他正正经经上个班,可他性子野,在哪个单位也呆不上两天,就吵着要回家。吴书记,有这工程的事儿上,你还真得多担待点儿。”
吴蔚并不想把自己与谢国祥的关系搞得太僵,只不过是觉得那小子太咄咄逼人了。谢国祥亲自出马,自己再不给面子的话,谢国祥恐怕会下不来台,在这件事上,吴蔚觉得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可是话又说回来,现在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恐怕想让谢国祥说他一个“好”,也是不可能的事儿。索性笑道,“不瞒您说,这修路的工程,都是按照正规程序一步步来的。我已经当着施工方的面说了,质量必须得保证,必须把二级路修出一级路的水平来。要不这样吧,县里也不是没有别的工程,等开春了,我看哪个工程比较适合,肯定让您满意!”
吴蔚这一下子把这事儿支到了年后,而且把修路的口子给封死了,谢国祥干笑两声:“那就不麻烦吴书记了。敬之县修路,其他县也有路可修。不打扰你了,以后办事儿的机会还多着呢。”
说完,谢国祥便把电话挂断了,吴蔚看着已经黑了屏的手机,暗道:又伤了一个!伤也不怕。我可不想修出一条路来,整天被人骂,那样还不如不修呢!
看着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谢国祥快郁闷死了。如果他顺水推舟,来年吴蔚怎么也会给他安排个几百万的工程,可如果真是那样,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还有他那个宝贝儿子,回家不把他蛰死才怪。
看着办公室角落里那盆绿意盎然的滴水观音,谢国祥暗了一口气。苏梓平已经进去了,本以为,肯定会牵连出自己来,没想到他的嘴巴够紧,没有供出他来,只连累了积余少数几个人。如果苏梓平真是个软骨头,把他一供出来,自己的儿子可怎么办?他的儿子,不单是扶不起的阿斗的问题,那简直就是一个败家不带睁眼睛的二五货。
想起自己从村干部起家,一路官至副厅,前些年也算是顺风顺水。自从上了那张不该上的床,一切都变了,脖子好像被人掐住了一样,尤其是最近这几年,他明显感觉到不一样了,干事缩手缩脚,生怕被人知道后举报,失去所有的一切。
他是个农民的儿子,骨子里有着农民式的狡猾。——有一个领导曾经这样评价他。他也知道这个评价,当时不以为然,前些日子看李自成,突然明白了一点。自己是不是犯了李自成式的错误?
当然,他不是李自成,也没有李自成那种称王称霸的想法。最初的时候,他只是希望能跟公社那些干部们一样,一个月能有俩儿活来的钱儿就行,于是他就拼命的干,虽然文化不高,却能整天钻进书本里去,天生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居然转了干,提了职。在他成为县长的时候,回家给父亲上坟,看到祖坟上居然长出了两棵一人来高的蒿子,他震惊了,他家祖坟真的冒青烟了!
自从发现两棵蒿子以后,他在官场上的冲劲儿更足了,县长、县委书记、市局局长、副市长再到副书记,他以为,他还会升到更高的位置,可这些年,他发现自己似乎在副厅位置上再也没有动力了,眼看就要快十年了,一个快十年的副厅级,下一步如果再不能解决正厅,也只能在这个位置上退休了。
年龄,在官场上是个硬杠杠儿,他已经五十多了,再不解决正厅,下一步也只能到人大政协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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