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老部下,这件事没有做成,他这个市委书记脸上挂不住,本来不想和吴蔚谈话,但心里那股火气一直不下去,这才把吴蔚叫来。
他没有发脾气,能坐到他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特能装的人,明明气冲斗牛,却仍然得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吴蔚却从他的气场中,感觉到了他冲天的怒气。他不会那么傻,不知道董起助那股怒气从何而来。
平进,吴蔚与董起助走得很近,经常会来他这里坐坐,虽然没有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地步,但但董起助已经把他当作了自己派系内的人。现在,书记和市长之间还没有形成特别明显的派系,董起助身居核心层多年,知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的道理,所以,对于权力,他尽量做到该放的放,该收的收,绝对不会越界用权。
许伍元也知道董起助的意思,他的橄榄枝就在那里,接与不接,直接决定二人的关系。许伍元对吴蔚在阳化科技问题上表现出来的太极功夫,并不太满意。这一点,他和董起助持相同的意见。
“你是上过大学的,肯定听说过李斯论仓鼠的故事吧?”董起助像一位讲台上的教授,声音没有多少起伏,目光直视吴蔚,想把他的桀骜给杀下去一般。
“上大学的时候,老师讲《谏逐客书》的时候讲过。”吴蔚微微垂着头,双手不停地搓着。
董起助对他的紧张表现比较满意,语气柔和起来,说道,“想不想跟我一起回顾一下,李斯是怎么论仓鼠的?”
吴蔚淡淡一笑,说,“愿闻高见。董书记博学多闻,对李斯的老鼠哲学肯定有猜到的见解。我也正想听听董书记的高见。”
董起助轻轻敲着桌子,说道,“李斯年少的时候,是一个郡的小吏。就是个当小官的,虽然他的本事不小,能在秦王左右,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他的老鼠哲学,可是从做小吏的时候就体会出来的。”
“李斯这个人,历来历史上对他的评价都不太好。”吴蔚说道。
董起助看了他一眼,看那意思,好像对他插话有些不满,吴蔚也觉得自己太过了,赶紧闭了嘴。
董起助接着说道,“李斯看到厕所中的老鼠,吃的是不干净的东西,人或狗一进来,就吓得四处逃窜。他到粮仓里看到的,却是是那些老鼠在吃囤积的粮食,住在粮仓里,不必担心见到人或狗四处逃窜。李斯就说,‘一个人贤能或不贤能,就像老鼠一样,在于所处的环境不同罢了。’这话,你是怎么看的?”
吴蔚一愣,董起助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自己做李斯吗?李期立志作仓鼠,居于华屋之下,吃香的喝辣的,难道董起助把他自己比作了仓鼠?
莫非,在董起助看来,李斯的这种哲学,就是跟对人的哲学?一个领导干部的成长,固然需要机遇与平台,更需要顺势而为。他在这里与自己讨论李斯的老鼠哲学,是想要自己表态站队吗?
在吴蔚看来,李斯并不可学。无论他做过什么事,他终究是个失败者。人们记住的,往往不是他的仓鼠论,也不是他干了什么,而是他被“腰斩于市”的悲惨下场。
李斯汲汲于权力与富贵,努力挤进仓鼠所处的位子,换来的却是腰斩,跟对人与做对事二者之间,吴蔚选择的,永远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