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7点了吗?”
“对啊。吴县长是不是没休息好?”
吴蔚干笑两声,走进洗手间,大声说道,“有点认床。”
洗漱完毕,吴蔚坐下来吃东西,“你吃了吗?”
“刚在外面吃过了。积余这地方,也没什么好吃的,只有这烧饼味道还过得去。”管中山坐在沙发上,表情比头天好了很多。
吃罢饭,吴蔚又问了积余县眼下的情况。管中山吞吞吐吐的,一直看着门的方向,好像怕外面有人在偷听一样。
虽然管中山语焉不详,但吴蔚也听出了他的情绪,对眼下积余县的情况非常不满。
“8点30分上班吗?”吴蔚插话问道。
“是的。现在就可以走了。”管中山低声说道。
“那咱们一起走吧。我就不开车过去了,路挺近的。”
“嗯,走路十多分钟。窦主任说,车还没来得及帮您配备,马上就会有了。”管中山跟在他的身后说。
两个人朝县政府方向走来,还没到近前,转弯儿时就看到门口站着好多人,这种情形,肯定是集体访的群众。
“积余信访很严重吗?”吴蔚回头问道。
“非常多。县政府的大门经常被堵住。咱们跟县委紧挨着,县委那边就差多了。”管中山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都是访什么的?”
“什么都有。土地计生、民政村干、涉法涉诉……包罗万象。”管中山用了“包罗万象”这个词儿,吴蔚深有感触。
走到近前,县政府门口围了足有几百人,门口一排警察站着,不想让群众冲进来,群众一波一波地向前涌,一边涌一边骂,口水乱飞,群情激愤。
“让姓冷的出来,我们要见冷县长!”
“姓冷的当缩头乌龟喽!得胜村的事儿没人管啦。县里养了一堆吃人饭拉人屎不办人事的家伙!姓冷的,出来,出来!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姓冷的没胆啦!”
“什么没胆!趴在小姐肚子上下不来了!等着咱们给送花圈呢!”
“不给咱们解决问题,咱们就把这院儿给他烧了!”
“对,烧了,烧了,噢——点火喽,烧房子喽——!”这个人的声音十分突兀。
“哗——”众人一起往前拥,前面的几乎摔倒,后面的还在往前挤。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管?”吴蔚冷声问道。
“这是得胜村的。村里的地被卖出去挖矿了,挖的乱七八糟的,他们又想要地,挖的全是大坑,复耕回填又没钱,就一直这么闹。”管中山解释道。
“什么破政府,就是一堆大粪!养着一堆闲人!”
“泼粪!臭臭他们,看看他们出不出来!看他们还缩在屋里不!”
“对,泼粪!”
“泼粪!”
“泼粪!”
……
一呼百应下,早有人跑到不远处的公共厕所。
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也不知从哪拿来的粪勺粪桶,提着一桶大粪,嘴里喊着:“让开了,让开了,官老爷们最喜欢的东西来了!”
“哗——噗——”一桶大粪被泼到了写有“积余县人民政府”的白底儿红字长形木牌上。
空气中顿时弥散出一股恶臭的气味,现场的群众,却整齐而划一地鼓起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