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浦神色如常,司空见惯,李落也没有多说,倒是宋无缺和唐梦觉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三人看着像是寻常的文士,不过却都有一身不俗的内力,而且三张桌子的排列暗合三才阵,如果不出意外那么这三人应该擅长合击之术,只怕换成自己也会觉得棘手。
蒋浦走到三人正中间的空地上蹲了下去,在地上摸索了摸索,抓起一根铁环用力一拉,从地上拽起一扇暗门,伸出一只手垂了下去,轻轻在暗门下的洞壁上敲了几下,间隔有长有短,显然是表明身份的暗号。
“大将军,咱们下去吧。”
李落点了点头,蒋浦率先下了暗道,时危第二,待李落和呼察冬蝉都进去之后,唐梦觉断后,一行六人进了暗道,一名写字的文士快步走了过来,轻轻将暗门关上。
地底有些潮湿,不过不冷,比起上头的天气要暖和不少。暗道不长,没多久众人就到了一处空阔的暗室,暗室不小,高一丈有余,长宽皆过了十丈,边角不太规矩整洁,但是靠里面些却很平整。暗室中立着十几根立柱,抵住头顶的洞壁,免得塌陷,这在术营不费吹灰之力,容易的很。
刚才从暗道过来的路上有不少黑影,皆以面具遮去了原本的相貌,内力虽然有强有弱,但是凶险程度却是相差无几,比之头顶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见到李落皆躬身行礼,无声,如刀一般的眼神划过宋无缺和唐梦觉身上,竟然连呼察冬蝉和蒋浦几人也没有放过。宋无缺瞳孔微微一收,这些黑影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竟让他也感到了一阵阵心悸的压迫,心念一转,便即明了这些人不是以武功高低论名气,他们没有名气,或者说有些都不曾有名字,是真正为了杀人而存在的一群人,却比江湖上那些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更有规矩,也许他们继承的才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现如今早就已经变了味道的远古职业,刺客。
呼察冬蝉偷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如果是往常早就不忿的挑衅起来了,不过这群人就算是她也不愿招惹。虽然她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但是在牧天狼八营的主帅间偶有流传牧天狼中这一支神秘的力量,直属李落,沈先生和云帅代为监管,埋伏在另一个世界的高手,牧天狼暗部。
暗室里亮如白昼,近十颗小的像核桃,大的如拳头般的阳月石就镶嵌在顶上,再加上十余盏烛灯,将这里照的纤毫毕现。人很多,不下三十人,少声,都在忙碌着什么,所有人都在口鼻处带着布罩,所有裸露在外边的皮肤上都涂抹着一层灰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泥状物,衣领和袖口处都用绳子扎的紧紧的,不管他们在做什么,光是这幅模样就能让看得人神色一紧,不敢大声喧哗。
蒋浦没让李落几人过去,四下张望一眼,向一个瘦高男子招了招手,那人看见蒋浦,交代了身边的人几句,丢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看见李落略微有些吃惊,讶声说道:“王爷,你几时来的?”
李落认得他,闻声一礼道:“今个才到这里,怎么样?”
“尚无头绪。”那人叹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我们试了很多办法,还是不知道这雾里到底有没有古怪,不过异鬼死后留下的蓝色异物倒是找到了点用处,只是这个用处不怎么好听,我已上承蒋大人。”
蒋浦苦笑一声:“大将军,你说这算不算无心插柳柳成荫呢。”说罢往唐梦觉身后看了一眼,和声说道,“是唐家公子?劳烦你把身后那块布扯下来。”
唐梦觉答应一声,转身将离自己不远的一根杆子上挑着的一件黑布取了下来。黑布脱落,露出背后的东西,唐梦觉猛地呼吸一滞,迅捷而无声的往侧旁让开一步,目不转睛的盯着黑布下的东西或者说一个人。
这是一个女子,面容姣好,身段高挑,双目紧闭,脸上不见丝毫血色,一动不动的站在暗室一角,手足关节用一种常人做不到而且极其怪异的角度扭曲着,虽然身形修长苗条,但是此刻却让人看着不寒而栗,格外的难受。
这样东西呼察冬蝉和时危都没见过,呼察冬蝉倒吸了一口凉气,喝道:“死的活的?”
“这怎么说呢,介乎于生死之间吧。”那人想了想,也有些吃不准到底算死了还是活着,求助的看了李落一眼,李落略有诧异,总觉得这个古怪的女身有点眼熟,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这个是西域黑水河畔仙女观的药人吧。”
“正是药人,当年刘帅奉命剿灭仙女观,那些妖人四散而逃,有些隐藏了起来,有些远避落日山脉,当然作恶多端伏法的更多。刘帅从仙女观几处巢穴里截取了六具药人,那些炼制药人的恶贼为保性命,将炼制之法和操控之法和盘托出,这次术营北上,刚巧看着异鬼的模样和仙女观药人有相似之处,我便从刘帅那里讨了一具,相互印证,原是想解开异鬼的奥秘,没曾想节外生枝哎,惭愧,愧对王爷。”那人一副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模样,让时危和呼察冬蝉甚是诧异,呼察冬蝉低声问道:“蒋大人,怎么说?”
蒋浦吸了一口凉气,沉声说道:“借用异鬼身体上提炼出来的蓝色粉末,辅以仙女观药人调制,现在的这个药人如果和最早先的那个比较,一个能打十个。”
“嘿,这么厉害!”
“厉害不厉害不敢说,但是危险啊。仙女观的药人威力奇大,但是不能走远了,只是在操控之人附近活动,超过十丈的话药人就失去行动能力,所以更像死物,但是这一个”蒋浦看了李落一眼,难为情的说,“大将军莫怪,我们用的是大将军当作她的掌控之人,前段日子,大将军远在万里之外,她行动自如,根本就不受距离多寡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