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为什么你和这贱婢时常私下见面,你的府上还有朕身上所中之毒的毒药?”
“臣妹不知。”
“不知不知,你以为你说你不知就能脱罪吗?”皇上怒吼道,因为用力过猛,身子有些踉跄,幸好家家一直在边上扶着倒没有栽倒。
“若有人有心栽赃,安排一两件证据有什么奇怪的。圣上已然不信臣妹,我分辨再多也是无用。臣妹也不屑为了苟活学世间妇人作态,倒不如死了干净。现在去了,黄泉路上也许还能碰上母后。”
“你还敢提母后,母后才不会见你。”
“为何母后不会见我,也许母后更怨你这不分清红皂白的兄长。从小到大,臣妹何曾争过皇兄一件东西,皇兄怎么会怀疑臣妹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呢?”
“你是不曾争过,可我每次得了东西,你都得了别人赞一声‘大方’,我却成了不懂事的那个。”
长乐长公主闻言冷笑一声,像是受了伤害一般,倔强说道:“圣上要是如此想,臣妹也无话可说。”
“你……”
见问不出结果,圣上的情绪又太激动,家家只能劝圣上先回宫休息。圣上叹了一口气,让人把长乐长公主关在宫内,他在家家的搀扶下慢慢往着他的寝宫走。
这事的确是他设下的计策,长乐长公主在太后死后掌着后宫诸事,若是不趁此机会试试她,圣上心中的那个疑团终究难消。平王也是在圣上开始生病时去探望他时,才知道他想将计就计的事,他也不好阻拦,幸好长乐长公主下的毒有人识得,不然他真得后悔了。在半年的等待中,他派人跟桑嫔接触,让她的野心渐渐膨胀,让她想要逃出长乐长公主的掌控,却不知一切只是一个局。
圣上回到寝宫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压在心上多年的事总算是消散了。尽管他始终不理解为什么长乐长公主要这样做,但是多少是明白的,看看长乐长公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后宫由她掌控,前朝几位要紧的大臣是她私下栽培,就连三位公主府里也安插了她的人,当初为了挑起张国舅跟陈王的争端,她不惜在万安公府里让人动手。这样的智计,他是远远比不上的。
看了他的侄子一眼,圣上忽地问:“原瑜,你想当皇上吗?”
家家一惊,有些诧异地看向圣上,旋即笑着问:“皇伯父,当皇上好玩吗?”
“一点也不好玩,傻子才当呢。”说完两人便相视一笑。
桑嫔“暴毙”后,圣上重新上朝,身体却大不如前,他自然知道自己得好好调养,便把许多事务分给了南阳郡王,北川王一时很是不平。
过了数日,北川王府来了意外之客,便是本应该在宫中幽禁的长乐长公主。她掌管宫务的这些日子,早就在宫中安插了自己的人手,想要从宫中脱身并非不行,即使远走他乡也是容易的。但她不愿意就这么消失在这长安城中,才上门游说北川王。两人都为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做了许多准备,如今也是该动手的时候了。
长乐长公主在原横的书房与他密谈许久,定下诸事后,原横便让人上茶,说要以茶代酒,与她共饮一杯。长乐长公主胸中豪情万丈,便饮下了原横敬她的茶,谁知喝下后腹痛如狡。她惊慌地看向了原横,见他神色淡漠地倒掉了杯中的茶,目中满是不甘。
“你为何?”
“我查到了许多事。怪不得当年,我的母妃与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不要相信你,她定然是知道与我分别后凶多吉少,才会把最要紧的事告诉我吧。”
原横淡淡地说着,当初在宫中长乐长公主一向与他关系平平,若是她早几年跟他接触,也许就能发现他对她的异样,但是她是在知道圣上不会有子嗣之后才跟原横亲近起来,那时原横已经在那座冷清的太子宫里学会了隐藏。
长乐长公主闻言,忽地笑了,她跌倒在地上咳出大口的鲜血。她想着太子妃也没有太蠢,可是后世又有几人能记得她,史书上可会有她的一笔?而史书上又会怎么写自己的呢?应该会有一些溢美之词吧,圣上是不会把她做下的事宣扬出去的,没有人会记得她的不好。她又想起当天杏花盛开的时候,有人曾经对她说“香雪已逐流云去,杏仙何故遗人间?”;是呀,不如归去,倒还尊贵一些,这一季盛开得他一声赞,便也足够了。
长乐长公主来到北川王府的事并没有瞒住太久,暗卫发现后马上报给了圣上,圣上令人进入北川王府后,并没有发现长乐长公主的尸体,只看到了北川王的书房里有可疑的血迹。
圣上召了北川王问讯,北川王却抵死不认,圣上没有办法只能让他离开。可就算他不认,长乐长公主底下的人却认定是北川王做的,一时间北川王在朝堂上很是狼狈,他原本的部署也都不能进行,倒让原泰捡了便宜。
一日两人正好在门口遇上,原泰便上前跟原横聊了几句,原横并不想搭理他,后来见他挡在马车前才无奈探身跟他说话。
“王兄何必要如此,你本来就占着名份,只要收敛性子那位子就是你的。”
“我是惠庄皇帝嫡子,为什么要收敛脾气,那女子说白了就是个庶女,打杀了又如何?”原横不以为意地说,见原泰并不赞同,便冷笑道:“本王从来没有怕过。”
是呀,原横自来就是这个脾气,小的时候因为王家人站在蒋王那一边在朝堂上为难太子,他就打了王家的庶子,太子罚他,他还不服气。他从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更不觉得自己还得收敛脾气,或者他曾经想为了某些事收敛过,可现在却再不想收敛了。
原泰知道劝不了他,却也摇头叹息,原横最看不惯他如此,抬眼却看到他的马鞭上挂着一串武官造型的蜘蛛娃。当即,他就把那串蜘蛛娃扯了下来,跟原泰说:“这东西,你侄子喜欢。”
“这是平王婶亲自做的。”
原泰急忙想要拿回,要知道他自己都舍不得挂,这东西他一向是珍藏在书房,谁知昨日被他的儿子翻了出来,听说是挂在马鞭上保平安的,就硬要给原泰挂上。原泰见他也是一片孝心,只能由他挂着,正想着等会儿收起来藏到儿子找不到的地方去,别想到却让原横抢了去。
“那又如何,这本就不是你配得的东西。”说着原横坐回马车里面离开了。
原泰愣愣站在原地,恍然想起当年原横有多喜欢蜘蛛娃,他还不许别人也喜欢,听到几个堂兄弟在讨论这个总是摆着不屑的表情,好像看不上他们;现在想来,他是存着独占这份东西的心思,也难怪他对平王婶从不摆脸色。哪怕将来是他登上帝位,想来也会护着平王府的,原泰暗想,却又笑着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这样的大任他也当得,不必非得嫡子出面不可。
这年秋天,原泰被封为代王,开始替圣上处理政事。圣上除了早朝会露一下脸,平常时常都呆在寝宫休养,还有人谣传圣上信了道正在修行,想要打开天眼跟敬懿皇后再见一面,也不知在他驾崩之前是否如愿?
珠花听说了倒是叹了一声,怎么那么多皇帝当着当着就去修仙了,在人间大鱼大肉不好吗?听说长乐长公主也为访仙友离开了长安,珠花倒认为这是她发现原泰是能代她撑起朝中大事的,便以访仙友为名去追寻自己的第二春去了。她并不知道长乐长公主跟敬懿皇后的死有关,平王一直也没有告诉她,也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入冬之后,武帼公仙逝,珠花又哭了一场,伤心了好几个月还没有缓过来。
“要不明年我们出去走走吧?”平王看她翻出了一套武帼公送她的头面,又在那儿垂头不语,便心疼地上前安慰她。
“罢了,王府还有这么多事呢。”
“有儿媳妇在呢。”
“她还不能顶事。”
“团团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开始管家了,何况她还是公主,许多事定然是会的。”平王说道。
珠花一听觉得也对,却还是下不了决心,“交给她可以吗?”
“怎么不行。若她是个不好的,趁着现在我们还在,还能帮着家家处置她,为家家再挑个好的。”
“说什么处置呀,媳妇是你们挑的,你们也太不留情面了一点。”珠花说着,又叹了一口气,“罢了,孩子们的事就随他们去吧。”
不管是家家,还是已经成为代王的原泰的未来,她都不想再多管了,他们自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也得放手去想想自己在这世间还想做些什么。
第二年春天,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驶出了长安,车里只有平王和珠花。珠花看着身边的平王,也想不到他真的能放下在长安的一切陪她出去瞎逛。既然他敢,她也没什么不敢的,此生有他就已经足够了,细想想拥有一份真挚的感情,大概是重活一生最大的收获。
她为此心怀感激,从此清风明月大漠相伴携手相伴,不求庙堂高远,不求华服美饰,只求朝朝暮暮与君同。
(完)
若干年后,原泰继位,史称承宗。待承宗年老,子嗣凋零,或迷信丹药中毒而亡或病故或遇刺,无奈之下,他只得寻回流落在外地庶长子继承皇位,史称炀宗。有野史称,炀宗生母与邻人有私,产下异父弟妹三子,为承宗所不容。炀宗入宫后,其母及弟妹皆不知去向。好事者称,炀宗之暴虐皆始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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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在这个时候,可还行?我本来想撑到299章的,哈哈,图个吉利,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没得前面都在赶剧情,后来却开始拖,而且后面有点小虐,不想细写。
不知有没有人记得之前我提过的彩蛋,大家就看一看,也不要太当真——有没有人想过平王可能不是真的皇子?
因为这条线太麻烦了,我就放弃了;我还放弃了武帼公和白逸之的感情线;还有家家和方九郎女儿的感情线。将来他继承王位后,原泰会把西越边上的两城给他当封地,再后来那里就自成一国,叫南越;武帼公的人马有许多给了圆圆,她的儿子…。感觉写下去会没完没了,还是完结了吧。
谢谢大家一路支持(鞠躬),自己给自己撒把花,新文会在下周一开始连载,每晚七点(左右)见。
白白了,我要去喝酒庆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