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捧着手掌,他好像看到自己的手掌在流血。
不,那不是手上的血,而是心里的一道血口。
这次的惨败,对他的心里,是一次极大的冲击。
那种挫败感,那种无力感。
明明占尽了优势,为什么会输?
怎么会输?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完全想明白。
是唐军主将高明?
不,那场仗打下来,唐军并没有展现太多的谋略,完全是硬碰硬,直接正面强攻。
唯一的意外,就是又来了一伙唐军援兵。
对,失败早在与大唐那支骑兵作战时便种下了。
以一万对一千,居然没能短时间吃掉对方。
足足拖延了两个时辰。
虽然最后将那支重甲唐骑包围住,但战机已失。
想到这里,内心的沮丧感再一次涌上来。
他回忆起自己过去的一场场战役。
打天竺时,从没遇到过这么硬的对手。
天竺人,好对付。
因为吐蕃人比他们更硬,更勇猛。
吐蕃骑兵居高临下,从喜玛拉雅山脉的豁口一冲而下,一鼓作气。
天竺人撑不了多久,军阵便支离破碎,纷纷跪地求饶。
那真是个奇妙的民族,似乎对于投降这件事,他们极有经验和天赋。
做起来浑然天成,一点也没有扭捏。
那种胜利的滋味,令天竺五部国主跪下臣服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妙。
以致于悉多于以为,吐蕃骑兵天下无敌。
直到此次遇到唐军。
吐蕃骑硬,唐骑更硬。
吐蕃骑勇猛,唐骑更勇猛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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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骁勇善战,唐军对吐蕃人呈现碾压式的优势。
如果双方人数一样,那结果就毫无悬念。
悉多于苦笑一声,终于肯面对自己的内心,承认大唐的铁骑,比吐蕃人更胜一筹。
自己过去打了太多顺风仗,还从未遇到过像唐军这样的敌人。
比任何敌人都要勇猛、顽强,都更有韧性。
“我们能赢吗?二兄。”
他不禁在心里,向着远方的论钦陵暗自发问。
没有答案。
当然没有答案。
他现在已经远离了战场,找到吐蕃在吐谷浑设下的兵站,征召了附近的吐谷浑仆从军,暂做休整。
身边已经没有熟悉的亲卫和副将。
这一仗,他把自己能输的家底都输光了。
他不知自己还怎么有脸去面对二兄论钦陵。
犹豫再三,他终于再一次抬头,盯着桌上的竹筒。
总要面对的。
悉多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手,终于将竹筒一把攥在手心里。
又是一阵沉默后,他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字条,对着灯光,细看。
灯光下,悉多于的神情忽然变得奇怪。
时而震怒,时而惊叹,时而深思。
最后,化作一种坚定。
字条被他攥在手心里,许久之后,他将字条塞进嘴里,狠狠咀嚼着。
随着喉头蠕动了几下。
字条彻底消失。
……
玄真子向坐在篝火旁的苏大为,执道门礼。
苏大为向他看过来。
这名叶法善的高徒,看上去年纪不太老,中年人,两鬓却已经斑白。
看面相,是个老成持重的人。
但是他的眼睛里,又有着年青人的一抹惶恐,仿佛惊魂未定。
“道长辛苦了。”
“为总管效力,不敢说辛苦。”
玄真子在苏大为的示意下,在篝火前盘坐下来。
这个动作缩近了双方的距离,令两人得以像朋友一样对坐谈话。
篝火跳动,温暖而明亮。
这令玄真子脸上的寒意也被驱散几分,先前因大战和惊慌而造成的肌肉僵硬,也渐渐缓和下来。
“道长。”
这么近的距离,苏大为仿佛能感受到对方内心的不安与躁动。
他放轻了声音,用尽可能柔和的声音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
玄真子下意识说了一句,方才反应过来,向苏大为歉意的鞠躬:“对不住总管,没能把一起去的士卒安然带回来。”
“我知道,没关系,你尽力了。”
苏大为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自责:“先前你们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总管,您的士卒没说吗?”
“只回来两个人,一个重伤现在昏迷未醒,一个满嘴胡话,现在无法询问。”
“是了。”
玄真子脸上露出羞愧之色:“此事,皆怪贫道,实在是大意了,没想到那个洞穴中……”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