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才说:“我就不过去了。”
声音无比沉重。
“好。”
陈冬挂了电话。
陈冬并不知道,那边的青云子已经泪流满面。
他也没空关心这个。
他和几个师兄弟商量着下葬的步骤。
虽说一切从简,但该有的还是要有。
他们先把邋遢道人装进棺材,接着四个徒弟各扛一角,绕着整个渭水河走了一圈。
这是起灵。
还有路祭、摔盆、撒纸钱,这些仪式也都齐全。
虽然只有四人,但是抵得上一支大军。
最后一步,下葬。
坑是现成的,四个徒弟小心翼翼地把棺材放进坑中。
到这时候,陈冬终于忍不住了,一头跪倒在坑边嚎啕大哭。
“师父,对不住,都怪我啊……”
憋了一晚上的他,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虽说纪胜文一直护着他,没让宋卫国和卓一舟揍他,但他心里其实恨不得自己被揍死!
明明没有把握,明明没验证过,明明知道有毒,为什么还让师父吃?
什么药神?
狗屁药神!
陈冬哭得稀里哗啦、泪流成河。
卓一舟还在旁边骂着:“都怪你,就是怪你!”
四个徒弟全都跪倒在地,伤心不已。
过了许久,宋卫国第一个站起来,面色阴沉地说:“好了,送师父下葬吧。”
宋卫国最后看了一眼坑中,接着抄起铲子,往下泼土。
陈冬、卓一舟、纪胜文也纷纷抄起铲子,左一铲、右一铲地往下泼着。
不用多久,整个棺材便被掩埋。
最后一步,石碑也立上了。
石碑上面几个大字:邋遢道人之墓。
落款是四个徒弟的名字,按辈分一一排列,分别是宋卫国、纪胜文、陈冬和卓一舟。
石碑树上,这就算是入土为安了,以后每年清明和七月十五来烧香就行。
人埋好了,四人都还没走,怔怔地看着墓碑。
最终还是宋卫国先说了句:“走吧!”
毕竟他还有公务在身。
宋卫国刚要转身,卓一舟突然叫住了他:“宋师兄,等一等。”
宋卫国疑惑地问:“怎么?”
卓一舟呼了口气,看看其他几个师兄,接着开口说道:“师父去世了,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过,但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以后还有没有邋遢门?如果有,谁是掌门人?”
卓一舟这么一开口,其他几个都愣住了。
他们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纪胜文第一个说道:“当然在了,师父又没说过解散邋遢门!照我看,有资格做掌门人的只有宋师兄了,他的资历最深、入门时间最早、实力也最强横,舍他其谁?”
宋卫国如果做掌门人,其他几个都会同意。
不过可惜的是,宋卫国摇了摇头:“不行,我有公职在身,我是圣宫圣卫队的三队队长,不可能做什么掌门人的,再说我也没有时间打理邋遢门的事务。”
说到这里,宋卫国顿了顿,才继续说:“要我看,还是纪师弟做掌门人吧!”
纪胜文做掌门人,其他人也不会反对。
但纪胜文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师父生前总是说我脑子愚钝、资质平平,我有什么资格做掌门人?宋师兄,既然你我都不肯做,不如交给陈师弟吧。陈师弟资质不凡,脑子也转得快,还在很多门派呆过,让他做掌门人,肯定能将邋遢门发扬光大!”
宋卫国刚想点头认可,卓一舟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行,我不同意!陈师兄有什么资格做掌门人,他的实力不是最强,而且师父还是他害死的!”
其实,就算卓一舟不反对,陈冬也不会同意做掌门人。
他还沉浸在害死师父的巨大自责中,哪有这个心思?
陈冬也摇摇头说:“掌门人,我不做。”
前三个人都不做掌门人,似乎只有卓一舟一个人可选了。
实际上,这也是他的目的。
他做了掌门人,就有资格处置门中至宝“如意佩”了。
卓一舟挺直胸膛,等待众人提议自己。
结果宋卫国却先恼了,一摆手说:“没人做掌门人,干脆解散算了!反正师父也不在了,没有邋遢道人的邋遢门,还叫什么邋遢门?”
纪胜文一咬牙说:“解散就解散!师父一辈子的心血,既然你们都这么无所谓,我也没必要再坚持下去了!”
陈冬默不作声。
对他来说,怎样都无所谓了。
卓一舟急得几乎跳脚:“你们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四个徒弟并不知道,就在他们争吵不休的时候,已经被土掩埋的墓坑之中,躺在棺材里的邋遢道人,眼睛忽地就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