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
寒霜抬眼看向她,眼眶里逐渐涌出泪光来。而后,她就在马车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对着荣安深深鞠了一躬。身体和动作施展不开,但她的心意却极深地传递到了曲如是的眼中心底。
寒霜道:“霜之一生,将为公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曲如是抓住了她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在当天,寒霜就暂时住进了荣安的长公主府。曲如是吩咐了下人去寒府中取了寒霜的一些行李过来,又专门让秋月在府中给她收拾出来了一间位置风景最好的房间,让寒霜搬了进去。她拉着寒霜的手说道:
“左右长公主府中空房也颇多,你便安心在这里住下,不要想太多,等你们家的事,定下来些了,再回去也不碍事。——正好趁着你这些日子在这里,我先前看书的时候,倒遇见了几处不解,咱们闲时倒是可以多相互琢磨琢磨。”
寒霜尽皆点头应了是。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着实太多,寒霜终于在长公主府中坐下的时候,才发现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科场舞弊事件,今日竟已尘埃落定。而母亲竟也出现了,还带来了为外祖平反的证据。
事情发生得太多了,寒霜不恍惚都不行,这辈子的事情也进行得太顺利了,至少上辈子,她直到死都是带着上官家的名声被污的遗憾死去的,而她也没有机会见到母亲。
她在原地缓了一会儿,看着好一会儿晃动的灯烛,方才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换了衣服,先去沐浴去了。
——不管现在这些的美好是怎么来的,她只要好好把握住这些美好,也就是了。
她稍稍泡了会儿出来,一面干毛巾擦着头发,一面换了合身的衣服,在小院中的石凳那边坐了一会儿。
外面清风拂面,星子散落在夜幕似的天空之中,模样倒是分外惹人喜欢。
她正坐着暂歇,却听一旁的草丛处传来声响。寒霜提了提手边的宫灯,往那边照了照,问道:“是谁?”
那影子却极快地扑过来,“扑通”一声,在她的面前跪下了。
“姑娘——”
这声音委实太熟悉了。
寒霜将手中的宫灯移了移,落到了面前的人的脸上,然后挑了挑眉。
“春风?”
春风咬着下唇,“咚咚咚咚”地在她面前磕了好几个头普,“姑娘,春风对不住您!”
说了这一句,又是“咚咚咚咚”地磕头下去,好像脑袋不是自己的似的,额头上迅速就见了红。
寒霜连忙用手拦了一下,道:“你先不要磕头了,说说吧,大理寺堂审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春风抿了抿唇,她道:“姑娘,春风最初是被明玉郡主安排到您身边的,所谓的孤女身份,也是凭空编造。明玉郡主最初希望春风能够在姑娘身边,将姑娘的表现行为都报给她。春风初听从她的指示,后来逐渐察觉姑娘的不易,便没有再这样做了。请姑娘信我!”
她低下头,“而这次要做伪证,也是因为明玉郡主拿了春风的父母兄弟威胁,春风不得不如此……”
她说到后面,越发觉得其实自己没有资格来寻求寒霜的原因。就算她是迫不得已,但世上迫不得已的人多了去了,她给寒霜造成了伤害,又怎么指望寒霜能够冰释前嫌?
她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索性闭了嘴,只是膝行后退了两步,最后向寒霜咳了两个头。
“姑娘,春风知道春风做的事,要寻得姑娘的原谅,只是奢望,但还是想要勉力一试。若姑娘不肯原谅,春风也绝无怨言,惟愿能将春风心情尽数告之姑娘而已。”
她低着头,不敢看寒霜的目光。只是挣扎着要站起来,走出去,不要污了寒霜的眼。
寒霜却拉住了她的手。
她看着春风已经哭得满眼通红的样子,笑着帮她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
“傻姑娘,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怎么就要走了呢。——你跟了我这么久,是真心,还是假意,难道我一点也分不出来么?何况你在大理寺的堂审上,不是已经站了出来了么?那个时候,丞相还没有带来你的父母兄弟,你站在我的这边,等同于是将他们的性命置之度外。这样的情谊,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看着春风,微笑,“春风,我信你,不论你是不是曾经由曲明玉派来的,我都信你。”
春风抱住她,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