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里传来他低沉颓废的声音,很是懊恼,我心焦急,毕竟只有十个小时……
“泽修,你不用说了,我都懂。你快下来,我们赶紧开始……”
我说到一半,他打断我,声音好了几许:“你……你不用管我,你先去换衣服吧,一会儿我喊你。”
“换衣服?”我重复着,不解。
树叶里再度传来他声音,“嗯,我要去准备草药,你一会儿去桶里泡着。你放心,我不会看你。但我还是会对你负责……”
我:“……”
树下的我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冒出个念头:这家伙不会是因为洗澡这事儿,才要娶我吧?
五分钟后,我走到浴室。简单的浴室里早就备好了木桶,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不好闻也不难闻。
黄泽修坐在木桶边儿。
他蒙了看上去十分细软但质地良好的缎带在眼睛上,听到我来了,磕磕巴巴的开口,“你……你穿着衣服就好。”
“到里头再脱。”
他说话间,我走过去,但他又站起来,踉踉跄跄往外走,大概是第一次看不见东西,我看他走的磕磕绊绊的,险些摔倒:“算了……我……我出去,你好了喊我。”
“哎,你等等!”
我喊住扶着桌子险些摔了的他。
“呃,你……你说。”黄泽修扶着桌子站着,手在发抖,我拧眉道:“我是觉得,我现在穿着衣服,你可以把眼上那带子扯下来,走出去……等进来了再说。”
我说完,心里骂了句“呆蠢”。
黄泽修一怔,继而抬手一摘,快速跑出去了……
我走到桶边儿的时候,黑了黑脸。
这桶里满是草药,草药完全能把我身体盖住的。
……
脱了衣服后,我下去了,然后喊黄泽修进来,黄泽修又蒙好丝带,再磕磕绊绊的进来。
明明看不见,可那一句,“你把带子摘下来”还是没说出口,这没有了皮衣的保护,我……
是有些胆怯。
路并不长,他摸索着过来,手放在了浴桶上时又触电般的缩回去,俯身摸着桶侧绕到我身后方才的位置又坐下,满脸绯红……
身后,我听他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轻易触碰到我的笑点,回眸时,我看他鼻尖出了薄汗,那粉色的唇瓣轻扬着道:“开始了,过程可能有些疼,但也会有些痒,你的骨头也会因此痊愈。”
黄泽修说话间,喉结上下滚了滚又一本正经道:“有我的内丹在,妖血不会在你体内作乱,但你要静下心,别被影响,否则以后可能有些麻烦。”
“好!”
我拧眉中,黄泽修又说了一遍。
“小祖宗,你记得你答应我的……”
我在水下捏紧拳头,“嗯,我答应你。”
说话间,他点了我的穴位,我再也动弹不得。
只是,他是不是又很疼呢。我记得他说过,很疼很疼……如果你知道被剥夺修为有多疼,你就不会觉得我现在对他做的过分了。黄泽修当初成为黄大仙时跟我说的话我还记得。
温热的手掌心贴在背后的一瞬间,一股说不出来的冲撞感从脊背袭来。那瞬间,要不是被定住,我肯定要仰起下巴。
那力量太可怕。
“记得控制住你的意念,稳定心神!”
黄泽修说完,我立刻平心静气,如他所言,疼不是那么严重了,相反的,有些痒,可也如黄泽修所说,有两股气流在体内来回撞着。
撞的水波跟着颤抖,我的意识有些涣散。
“稳住心神!别睡过去!”黄泽修说话时,我拼命的稳固心神,可是……我的脑袋不听使唤,这黄皮子之所以上人身,是因为其天生对人脑有麻痹作用。
“撑住——”黄泽修说“撑住”二字时,我敌不过那力量,昏了过去……
……
我醒来的时候,还在桶里,面前是个百无聊赖趴着的黄皮子,它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拍打着地面,抬头看我,看我醒来,
黄皮子陡然间抬起头,然后蹭蹭的爬起来。该怎么说呢?我觉得我身体轻飘飘的,仿佛是一根羽毛没有丝毫重量。黄泽修一爪拿着便签纸,一爪拿着小盾牌。我从水中抬起手,拿过来那小盾牌。
黄泽修同时又递过来便签条。我再度接了。
那上头是古怪的符文。
从前我看不懂那符,但不知是不是妖血的缘故,此刻我竟然看得懂,且读了出来,“西岭峰,山门开,五大家仙如律令。这是开启妖门的咒令?”我看完后看向黄泽修,他点点头,又低头,坐在桶边儿,小爪子飞快的拿着小笔头“嗖嗖”的在纸上写着,“我在外头等你。”
我笑了笑,点头。这便是成了吗?外头艳阳天,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了。可是,我好像也没办法不草率。
我穿好衣服出去后,出去时,黄泽修拿着写好的便签条递给我,“你个呆蠢,以后可能要被妖血控制,记得无论何时何地,别离开我身边。”我看完后,蹲下来,和它对视。
“你是不是傻?”
黄泽修:“咔咔咔?”
我拧眉,再拧眉,然后点点他脑袋,“我这不本来就要嫁给你吗。还有啊——”我拿出打火机,“吧嗒。”
打火机开了,我把刚才那几个条儿全部烧没了后,看他道:“关于我永生永灭这件事,不要告诉迟琛。不然,我要悔婚。”
黄皮子看着我,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两秒后,黄皮子拿过纸笔,“好。”
我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太阳太刺眼了,刺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把伸懒腰的手收回来时顺手擦了眼泪道:“如果还能活着,就让他以为我是移情别恋吧。叫他知道我变成这样,他要内疚死。坏人……就让我来当一次,让他恨我好了……总比,那个人回来后,他离开我的好。”
我说完后回头对黄泽修摆出我最无邪的笑脸:“泽修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