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随人愿的时候很少,方才我还期盼着开门的千万是打杂小哥,这老天爷,真就如我所愿。开门人是二虎子不假,只不过温娘子也在里头。
温娘子穿的一身白,有些像披麻戴孝。她应是刚洗过脸,淋着几滴水珠的白嫩脸颊,仿佛是豆腐块一样,这身白衣也衬得她如若出水芙蓉。
我若是男子,真想娶她,只可惜,我不是。
她将才这开场白让我明白,她还恨我。四目相对,我移开视线,还没回答什么,旁侧池琛竟先道,“你们既然认识,先聊,我去堂内出货。”
我皱了皱眉,又释然。
池琛什么都懂什么都会,我已见怪不怪。
这古董铺向来分两路货,门堂货、堂内货。门堂货是给门外汉看的,忽悠一个是一个。堂内货才是好货,倒货也都在堂内成交。
倒货,顾名思义就是倒斗倒出来的货。
出货,便是把货卖了。
“我和她没什么好聊,赶紧出货赶紧走。”我快步追上池琛。
我与温娘子的事情简单的很,不过是女追男,但隔了十万八千里。我都不知道她看上我哪一点,只是秉着“惹不起躲得起”原则,拒绝她后,一直躲避。
此刻,我只想赶紧离开,一来免被警察抓到,二来免遇上韩祁白那帮人,这天一大亮,绝对会遇上,我有预感。
只是我猜中了这开头,却没猜中这结局。
池琛抬手按住我肩膀,“不用,你留下,我去。”
“好吧。”我知道他想自己去把钱拿了,只好留下。只是我没想到,他丹凤眸扫了眼温娘子,又道了句:“她应该有很多话和你说。”
我微微一怔,池琛这厢未免太给我面子。
我方才还想,我现在该是什么德行。
若做回之前沉默寡言的寒小哥,我真怕池琛会给我难堪,下不了台面。
池琛说完后,就随着开门的二虎子走进堂内。那厢儿,二虎子掀帘儿,恭敬道句,“小心台阶,请。”二虎子声音有些许古怪,许是感冒,有些闷沉。
池琛淡淡“嗯”了声后,穿过一尾碎花布,进去了。堂外,我与温娘子隔着数步距离。
她在柜台内,我在柜台外。她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低头,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寒小哥,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我没作声,她面上划过抹苦笑,扫一眼堂内帘子复才又看向我,声音幽幽,哀怨幽幽。
“从前,我只以为你生性凉薄,不料想只是我想错。”
“如今,看你和这位男子在一起,我终是死心了。”
我一怔,不知她说的什么意思。她顾自又道:“来吧,东西给你,以后,我不会再痴念着你。”
我不知她要给我什么,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以前她恨我时,常给我些毒物。蜈蚣、蝎子、毒蛇……应有尽有。她低头在柜里摸索着什么,柜子下传来的声音很闷——
“其实,多日不见,我以为你已死了。”我淡淡道:“这世上只要你不杀我,没人想要我的命。”
那柜子下头,温娘子哧哧一笑,“是么。”
我没做声,心道了句“难道不是”、叹了口气。
那厢她笑的有些苍凉,突然道:“你上次见白帝是什么时候?”
白帝是这古董街对韩祁白的戏称。当初,古董街老板们搞了个古董街联欢晚会。韩祁白演出话剧,演的皇帝栩栩如生。从此便得了这么个名头,后来我们一伙人混的风生水起,大家也就跟着叫不再改了,就只有我一口一个禽兽,韩祁白也从不计较。
“我和他已无瓜葛。”
我淡淡说着,温娘子依旧没起来,声音恹恹:“唉,看来,传言是真的。”
我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这屋子里几处都挂着白绫,她是个孤儿,不该有什么亲人死去,沉声道:“是否出了什么事。”
温娘子还在柜台下头,“你终于发现了,你的心思已经越发疏漏了。”我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是谁死了么。”
温娘子的玉手从柜台底下伸出来——
“没,那人,还没死。”
她玉白的手把一份报纸丢在柜台上,人还是没起来。
“你先看看这个。”
我走过去,犹豫两番,还是打开报纸。却见着一片红叶。火红叶面上,“寒霜”二字跃然。
红叶标志:九品红叶门。九品红叶门专做暗杀勾当,接红叶者,死。那瞬间,我迅速往后撤去,面前两道金光和寒气齐齐扫过,温娘子要杀我。
我险躲开温娘子手中的金色小叶。
人已经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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