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是死,一条是适应。对于卢辉也一样,要么你就要求调走,要么你就俯首称臣。显然他调走不可能,卢辉愿意留在亢州工作,为的就是方便照顾家里,既然不可能调走,就只有一条路,在彭长宜手底下干,主动跟他合作,而且还不能拉倒车,谁都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别说彭长宜,就是彭长宜这些故交们他就惹不起。
他看着彭长宜憔悴的面容和布满血丝的眼睛说道:“还是你有胆子,搁我头上,打死我也不敢一个人去赴宴。”
彭长宜说:“我出门着,回来的时候顺便就去了。”彭长宜不想回忆昨天的事,就跟吕华说道:“栋梁和马文博怎么还不到?”
他的话音刚落,市政法委书记张栋梁和公安局局长马文博就走了过来,吕华说:“要么就去小会议室?”
彭长宜不想动,就说:“就在这里吧,把宋知厚叫进来,让他听听。”
吕华走了出去,一会宋知厚就跟着进来了。吕华说道:“彭书记,还叫朱市长和老白吗?”
老白,白继学,如今的亢州市纪书记。
彭长宜看了看大家,说道:“先听听情况吧。栋梁,我听说你和老马找我着,你们俩是不是同一件事情?”
政法委书记张栋梁一听,就看了看马文博,马文博也看了看张栋梁,说道:“彭书记,您,听说了?”
彭长宜严肃地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能不听说吗?一大早市局就给我打电话了。”
张栋梁说:“是啊,我也是一大早老马就给我打电话,报告了这件事。这样老马,你给彭书记和卢书记详细汇报一下情况。”
马文博点点头,说道:“好,我先给两位书记汇报一下……”
马文博说得和武荣培说得一模一样,听完他的汇报,彭长宜说:“对于废车一条街的情况,你们公安局掌握了多少?”
马文博一时没明白彭长宜这话的意思,愣住了,不知怎么回答。
彭长宜加重了语气说道:“我的意思是有过前科或者和以往类似案件有过关联的有多少家?占的比重有多大?
马文博说:“这个比重很小,也就是三四家吧?”
“三四家?”彭长宜看着他说道,显然他不相信这个数字。
“差不多。”马文博说道。
彭长宜皱着眉,看着他,严肃地说:“什么叫差不多!难道你们的数字都是这么统计出来的吗?我要一份详细的清单,下午四点给我报上来!”
马文博听彭长宜这样说就低下了头。
张栋梁对马文博说:“彭书记的意思我明白了,要一份这条街上跟所有案件有过关系的详细清单。”
马文博抬起头说:“这个还真没有统计过。”
彭长宜厉声说道:“那你凭什么说有过三四家?”
马文博说:“我是根据平时开案件分析会时,听到了关于涉及到废车一条街的情况,这么得出的结论。”马文博说。
彭长宜严肃地说:“那是你的工作不细,你回去让有关科室去统计,这个数字保证有,你们要给市委报上一个精确的、详细的涉案清单,要具体到人数、金额,必须真实,不能有漏下的,咱们是关上门自己摸情况,所以,你用不着遮遮掩掩的,再说,这条街上都谁家牵扯到什么事,一访就访出来了,想瞒都瞒不住。”言外之意就是别糊弄我。
马文博说:“好的。”说着,就往回打了电话,按照彭长宜的要求布置了下去。
彭长宜说:“对这件事你们公安局有什么处理意见没有?”
马文博说:“单纯涉及到这个案子我们没有处理意见,咱们只是配合北京警方,协助调查。”
彭长宜看着他说:“我是说,如果规避以后这类事情再度发生,或者是公安部门如果做到监管?”
马文博支吾着说:“这个,以前有过一些想法,内部意见也不一致,所以不成熟。”
张栋梁说:“你就把你们那些不成熟的意见说说吧。”
“既然不成熟就不要说了。”彭长宜严肃地说道:“你们公安局要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中心意思就是围绕如何加强对拆解报废车市场的管理,杜绝此类事情发生。这个方案你回去后要尽快研究,在下午四点之前报到常委会,张书记你帮他们把把关。另外,附上一份这个行业详细的情况说明。”
“是,我这就回去,立刻安排。”马文博说。
马文博起身走了。
马文博走后,彭长宜跟卢辉和张栋梁说:“现在,这条街已经在省里挂上号了,市局说我们这里成了全国最大的偷盗车销赃地了,如果不加以整顿和规范,还会出事,说不定到时候就不是由我们去处理了,也许上边一纸文件就取缔了,整个市场就报废了。这个问题我记得原来跟你们都单独说过,现在,我们有必要采取一些规范措施了,我们对预防一些风险工作都习惯用一句话,那就是未雨绸缪,现在这项工作显然不是未雨绸缪了,我们已经严重滞后了,所以,咱们自己先关上门,来一次治理整顿行动。你们俩也都琢磨一下,等公安局拿出方案后,我们下午常委会上再进一步研究讨论。”
于是,他们又对废车拆解市场的一些问题进行了讨论,并把认识统一到稳妥治理方面上来。
说完这事后,彭长宜跟卢辉和张栋梁通报了舒晴来亢州挂职的事,他说:“舒教授是体验生活来了,刚才我和吕秘书长说了,让她参与分管计划生育和信访工作,为什么说是参与分管,而不是让她主抓,就是因为这两项工作一直都是全年的硬任务,如果都交给她也不行,这样,栋梁书记你要多带带她,让她多接触一下实际情况。”
卢辉笑了,说道:“一个象牙塔里的女孩子抓计划生育工作不太好吧,那些人一下乡,可是满口粗话,这合适吗?还是让她抓群团工作或者文教卫生比较合适。”
彭长宜笑了,说道:“在这个问题上你的想法和老吕一样,他也是这么看的。她挂职的是副书记,如果是副市长接触的实际工作会更多些,既然要体验,就直接插到底吧。”
一直没说话的张栋梁说:“我看,她管信访工作也不太好,要知道,那些告状的嘴里哪有好话呀?再说,让上级知道底层那么多也不好吧?”
彭长宜笑了,说道:“上级领导都是从底层升上去的,底层的事,他们一清二楚,咱们就是瞒也瞒不住。怕什么?再说,舒教授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人家的政治觉悟比咱高。”
正说着,姚斌敲门进来了,他一见他们面前都摊着笔记本,就说道:“几位书记开会呐?”
彭长宜说:“没开会,说个事,来吧,进来吧。”
卢辉见姚斌进来了,就站起身,说道:“我和栋梁再碰碰,咱们也要有个大致的框架才是。”
彭长宜说:“对,你们叫着老白,既然我们把这个事当做一个工作来抓,那么就布置的严密一些,对于在这条街上亲属搞经营的干部,纪委也要有个说法才对。”
卢辉和张栋梁便走了出去。
吕华看了看彭长宜和姚斌,也走了出去。
姚斌坐下,笑着说:“我没事,是不是吵散你们了?”
彭长宜说:“没有,我们也说完了。”
姚斌见他脸色不好,就欲言又止。
彭长宜见他有话说,就问道:“找我有事?”
“小事,呵呵。”说着,就观察着彭长宜的脸色。
彭长宜笑了,说道:“说呀,干嘛吞吞吐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