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瞧见一个身子微微弓着从马车中钻了出来,手搭在了宫女的手上,稳稳地下了马车。
待下了车,云裳才瞧清楚了那人的模样,双鬓已经斑白,面上也染上了几许皱纹,只是那双眼睛却透着几许精明。
“母后。”夏寰宇走上前,伸出手欲扶住太后的手,太后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却只是冷冷地勾了勾嘴角,便掠过了夏寰宇,往前走去。
脾Xing倒还有些大。云裳在心中暗自思量着。
夏寰宇倒也不在意,缓缓收回了手,跟在太后身后,往宫中走去,一路到了黔灵宫,太后在微微喘息着在大殿之上最高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目光落在站在殿中的夏寰宇,冷哼了一声,接过宫人递过来的水杯漱了口,又将水吐了出来。复又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气息,才道,“皇帝好大的威风啊,自己的皇妹,就那样轻飘飘地一句话说打入大牢便打入大牢了。”
云裳听着那太后的话,忍不住有些想笑,果真是在宫中经历了一辈子斗争的太后,明明知道她那些个不轨的心思已经暴露在了夏寰宇的面前,却仍旧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好似夏寰宇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
云裳的目光扫向夏寰宇,只瞧见他半边侧面,那蜿蜒的疤痕伏在那半边脸上,有些可怖,神情却是有些冷漠的,“母后为何不问问,泰安她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呢。”
太后闻言,将茶杯猛地放在一旁宫人端着的盘子之上,茶杯杯盖发出一声清响,在寂静地宫殿之中尤为刺耳。云裳以为太后即将要发怒了,却不想她却目光淡淡地扫过众人,落在了云裳身旁的洛轻言身上,“你便是宁国的靖王?”
洛轻言尚未开口,夏寰宇便抢过了话头,“如今已经不是了,他现在只是夏国的睿王夏轻言。”
“呵,睿王。你倒是看重他得很,太子也就罢了,老七立了功却损了身子封王的时候,哀家说让你赐个封号,你却敷敷衍衍地只说,老七排名第七,便叫七王爷就得了。这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种一回来,你便赐给他一个睿字,也不知他能否当得起。哀家听闻,太子在宁国,便是因为他入的天牢?而后才因天牢起火死在了牢中?”太后冷冷一笑,不等夏寰宇回应,便接着道,“泰安Xing子急,也是个护短的,自己疼宠的侄子死了,她自然是想要报仇的,只是这法子偏激了一些而已,她有何错?”
云裳再次被太后的言论给震惊了,沉默了半晌才想着,这位太后大人只怕是忽略了一件事情吧,忽略了她口中的泰安公主被侍女供出与自己的亲侄子有不伦之情,而且,太后还打算将她嫁给新帝。
“母后,事情是什么样的,母后自己清楚,儿子不愿意当着一家人的面,将那些龌蹉的事情一一抖露出来,但是也请母后不要歪曲事实,偏帮皇妹。”夏寰宇终于有些忍受不了太后的霸道。
“放肆!”太后却猛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伸出手指着夏寰宇,“龌蹉?什么龌蹉的事情,你倒是说啊?还有什么事情比你为了争夺皇位亲手杀了自己兄弟来得龌蹉?当年你母妃早逝,是哀家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拉扯长大,哀家瞧着你与坤儿兄友弟恭,相互扶持,亦觉得甚是欣慰,想着自己当初没有做错,想着若是坤儿有朝一日登基为帝,有你扶持亦是坤儿的荣幸。可是你做了什么?先帝病重,林家想要扶持坤儿登基,你却亲手将他杀死了,还将哀家的母族流放那苦寒之地,如今哀家的母族中早已一人不剩,这便是你的报恩。”
夏寰宇的手在袖中暗自握紧,挥了挥袖子,厉声道,“你们退下。”
众人面面相觑,连忙弓着身子准备退出黔灵宫,却又听见太后猛地拔高了声音,“你让他们退什么退?莫非是害怕被他们知道了你有什么样的过去?做都做了你还怕人说?你以为哀家日日见着杀害了哀家孩儿的凶手心里好受?哀家不是认命,只是林家覆灭,哀家没有能力动你!”
太后吼得嗓子都有些哑了,眼睛却十分犀利地扫向众人,“你的这些儿子别的倒是没有学到什么,都学到了你的那本事。弑兄夺位,简直个个都是好样的。”
夏寰宇冷笑一声,“所以母后便将主意打到了寡人的儿子身上?泰安是他们的亲姑姑,你却让他们行不伦之事,母后,你还想错到什么时候?”
“到你死!”太后哼了一声,转身在椅子上又坐了下来,“可惜哀家只怕是看不到了,放了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