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柯延也没隐瞒她:“嗯,他过阵子有个好莱坞的电影要拍,正在学英语,让我给他纠正一下口音。他听说我常加班晚归,便借了辆车给我。”
栾萱一听忍不住乐了,曾大影帝要学英语会找不到人,还要找柯延学?这分明就是借口好吗?她仔细看了看柯延的脸,对方正一脸坦然地开车,完全没有谈恋爱的羞涩和甜蜜,她忍不住问:“柯延,你是不是从来没谈过恋爱?”
柯延老脸微红:“没有。怎么了?”快三十岁没谈过恋爱,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栾萱笑眯眯地摆手:“没事,宁缺毋滥嘛,我理解。”好友感情方便比较迟钝,接收不到异性的好感因子,曾效祺明显就是在追柯延,不过显然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不知道柯延这个木头疙瘩要什么时候才能开窍,不过栾萱不打算帮他点醒,让曾大影帝自己去努力吧。
本来她也不太看好他们两个,双方悬殊太大了,一个物理学家,一个影帝,一个理学博士,一个艺术学士,就算真在一起了,那以后怎么相处?起码得有点共同语言吧。而且曾效祺的生活那么灯红酒绿,柯延的生活如此简单纯粹,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办法协调吧。不过她也不打算从中搞破坏,撇开两人的差异,他们女才郎貌,如果真能走到一起去,那应该是件相当有意思的事。
柯延家挺干净的,因为每周都会有钟点阿姨来打扫,平时她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就晚上回来睡个觉,很多东西从搬进这个家后就没动过,因此也缺了些生活气息,不像是个家,只像个临时宿舍。栾萱看着冷冷清清的房子,说:“柯延,我觉得你家什么都不缺,就缺个男朋友,你看家里多冷清啊。”
柯延从衣柜里找自己的衣服给栾萱换洗:“我没觉得冷清啊,一个人挺自在的。”
“一个人确实挺自在。但是如果真的能遇到一个喜欢你你也喜欢的人,那感觉真的是比一个人好太多了,有人嘘寒问暖,有事情也有人商量,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操心自己扛,每天睁开眼的时候心里都是欢喜的,每个日子都是充满期待的。”栾萱真诚地劝说。
柯延愣了一下:“那得是遇到对的人吧,比如你和孙叡。”
栾萱笑着说:“只要你愿意敞开自己的心扉,你也会遇到的。有人害怕改变,其实我觉得改变没什么不好,充满了挑战和新鲜感,也许还会有惊喜。”
“好啦,别给我灌鸡汤了。去洗澡睡觉吧,早点休息,明早还要去医院做检查呢。”柯延将找出来的睡衣扔给栾萱。
栾萱抱着衣服朝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柯延:“柯延,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找个伴儿。”
“哈?”柯延吃惊地看着她。
栾萱呲牙笑:“你反正也是一个人在家,让我家元宝来陪你吧。”
柯延愣了足足三十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她的猫,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让我帮你养猫?你不怕它寂寞?我家里基本是没人的。”
栾萱摊手:“可是没有更好的人家了啊,给别人养我更不放心,说不定就要不回来了。我家元宝那么可爱,谁不喜欢啊。你养只猫在家,心里还有个惦记,就不会一忙起来没日没夜的,工作固然重要,身体是你自己的,更重要啊。”
柯延犹豫了一下:“让我考虑一下吧。”
柯延考虑着养猫的可行性,曾效祺发微信过来了:“你在忙什么呢?栾萱好点了吗?”
柯延如实回答:“她好多了。我在发呆。”
曾效祺发了个惊讶万分的表情过来:“真难得,你也有发呆的时候!想什么呢?”
柯延好笑,自己发个呆而已,有那么夸张吗?她平时除了做实验写论文,也还是要思考的好吗。“栾萱说要把她的猫放到我这里来寄养,我在想能不能养活它。”
曾效祺回了信息过来:“[惊讶.jpg]你养猫?”
柯延回:“我也感觉自己养不来,我哪有时间照顾猫啊。”
曾效祺的信息回来了:“养上就有时间了,你想着家里有只猫,就不会二十四小时窝在实验室里了。”他听柯延说有时候一做实验就是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可把他心疼坏了,他还不知道柯延忙得最厉害的时候三天三夜只睡了四个小时呢,不然心脏会抽筋的。
柯延见他的理由和栾萱的如出一辙,才意识到自己在朋友们眼中就是个不会休息的工作狂,其实她自己觉得也还好:“那行吧,我就养了。”
曾效祺高兴地回语音:“养吧,到时候发给我看看那只猫的样子。”
结束与曾效祺的聊天,柯延心想,自己跟曾效祺算关系好吗?她想了想最近的事,好像联系得确实不少,各种话题都会聊到,比起平时没事就不联系的同学朋友,确实也算关系不错了吧。不过这也是事出有因,因为曾效祺在找她学英语。
狭窄的车厢内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尴尬浓得几乎要令人窒息了。赵一卓攥着拳头一脸紧张地等待着答案,柯延则拼命在脑中组织语言,要怎样才能合理地拒绝又使对方不觉得难堪呢?她希望他们以后还能像从前一样融洽地做同事。
就在这时,放在车前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来了,那瞬间柯延猛然放松下来,这电话来得太及时了,简直就是个大救星,她赶紧拿起手机,不顾正在开车,便接通了电话。
赵一卓瞥见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曾效祺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柯延将车速放慢,手机放到耳边:“喂,曾效祺,什么事?”
曾效祺带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下班了吗?”
“下了。”
“你在开车呢?”
“嗯。”
“那我不跟你说了,你先开车,一会儿到家了再给我打电话,有事找你。”
“哦,好的。”柯延其实不太想挂电话,但曾效祺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赵一卓提着的那股勇气被这个电话一搅和,全泄了下来。
柯延被曾效祺这个电话一打岔,反倒有了思路,她将手机放下,轻吁了口气,说:“虽然人们都说被爱比爱人更幸福,但我觉得那是出于无奈的选择吧,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和彼此相爱的人在一起?我觉得对我们这些研究天文的人来说,这些问题应该都很看得开了,我们都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尘埃,能成为人已经足够幸运,所以应该自在随心地活,没有必要委曲求全。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