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代好友,难得也在B市。
“你要是现在就出来陪我吃饭,我就原谅你了。赶紧过来吧,海底捞吃火锅,我把地址共享给你。”栾萱的语气高兴了些。
柯延岂敢不答应:“好,我马上就来。”正好她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有人陪吃饭也不错。
栾萱共享了地址过来,柯延发现就在她住的区,不算远,心里松了口气,这个时间正是下班高峰期,到处都是人和车,她可以骑共享单车去。
柯延收拾了一下,也没补妆,穿了件象牙色的对襟薄针织长外套就出门了。B市的初秋,早晚天气略凉,需要添衣了。
柯延在国外待了十多年,回来后发现国内近年发展相当神速,一个手机几乎可以解决所有的消费问题,连早餐摊都可以刷二维码,出门可以不带现金了,极其便利。她在小区门口的停车点刷了二维码,推出一辆单车上了路。正是晚高峰,路上的车堵得水泄不通,柯延看着堪比龟速的车流,再看看自己脚下转得飞快的车轮,心情大好地按起了车铃。
她的外套没有扣子,衣长过膝,被风一吹,翻飞飘荡,仿佛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令坐在车里焦急等待道路疏通的人们心生羡慕。然而这美好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柯延过长的衣服下摆就绞进了后车轮里,差点将她拽下车,她慌忙从车上下来,奋力从车轮里救出自己的衣服,懊恼地发现衣服下摆上沾满了难闻的油污。为了避免油污沾到裤子上,她只能将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原本的好心情也打了折扣。
柯延没注意到刚才她衣服被绞时,车流中一辆黑色迈巴赫后座上的乘客使劲在盯着她看,直到她重新骑车消失,对方的视线都没有收回。
柯延赶到海底捞,发现并不仅仅是栾萱约她吃饭,而是一次同学聚会,到场的都是她在B市发展的高中同学,有五六个之多。栾萱一见到她,就赶紧笑着站起来,揽着她的腰对着众人说:“我说柯延会来,没骗你们吧?你们都自罚一杯!”
一个男同学起哄:“科学家也迟到了,也要罚酒!”
柯延有些不明所以,微笑着朝大家打招呼,她高中毕业就去了美国上学,除了栾萱,其他人最少都是七八年未见的,久一点的有十多年没见了,大家的变化都非常大,柯延几乎叫不全大家的名字。栾萱拉她入座:“人齐了,赶紧开动吧,饿死了!”
一个发际线靠上的男同学说:“等一下,还有一个人,他说还有几分钟就到。”
栾萱好奇地问:“谁要来?咱们班还有谁在B市?不会是曾大影帝也来了吧?”
那个男同学打了个响指:“宾果,奖励你一锅火锅汤底,等我们吃完了你清场。”
栾萱满脸惊喜:“他要来你怎么不早说啊,我都没好好打扮一下。”
那男同学笑她:“你都嫁人了,还激动什么呀。”
“我给我偶像留个好印象怎么了?”栾萱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桌上其他人都在讨论即将到来的那位,柯延端着茶慢慢啜着,听大家闲聊,曾大影帝是他们班最有出息的一个了,如今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没想到他会来参加同学聚会。
不多久,门被推开了,一个打扮十分怪异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穿着裁剪得当的休闲西装,身材修长挺拔,然而却戴着棒球帽和墨镜。他朝屋里扫了一圈,目光在柯延身上多停留了一秒,然后进来,将门关上,摘下了帽子和墨镜,露出一张十分性格的俊脸,张开双臂,大笑着说:“亲爱的同学们,好久不见,想死你们了!”说完给了离得最近的同学一个拥抱,并且依次跟在场的同学拥抱,还一一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他最后走到柯延面前,没有张开双臂拥抱她,只是朝她伸出手,脸上满是意外之色:“没想到你也在,什么时候回国的,柯延?”
柯延站起来,抬头看着比1米64的自己高了快一头的男人,觉得本人比镜头前更年轻帅气,她伸出手去,大大方方一笑:“回来有一阵了。好久不见,曾效祺。”
柯延将车速放慢,手机放到耳边:“喂,曾效祺,什么事?”
曾效祺带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下班了吗?”
“下了。”
“你在开车呢?”
“嗯。”
“那我不跟你说了,你先开车,一会儿到家了再给我打电话,有事找你。”
“哦,好的。”柯延其实不太想挂电话,但曾效祺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赵一卓提着的那股勇气被这个电话一搅和,全泄了下来。
柯延被曾效祺这个电话一打岔,反倒有了思路,她将手机放下,轻吁了口气,说:“虽然人们都说被爱比爱人更幸福,但我觉得那是出于无奈的选择吧,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和彼此相爱的人在一起?我觉得对我们这些研究天文的人来说,这些问题应该都很看得开了,我们都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尘埃,能成为人已经足够幸运,所以应该自在随心地活,没有必要委曲求全。你觉得呢?”
赵一卓一听她这话,就知道是在委婉地拒绝了,她不接受单方面的喜欢,要的是两情相悦,他叹了口气:“你说得有道理,是我偏执了。”
柯延没有出言安慰他,只是说:“还是在3号门给你放下?”
赵一卓说:“嗯,对。”
柯延将车掉头,在路边停下了,赵一卓推门下车:“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小心,再见!”
柯延朝他摆摆手:“知道,拜拜!明天见。”
赵一卓目送她的车离开,肩膀垮下来,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他这甚至都不算失恋,因为根本就没开始过。他只能庆幸刚才没有直接把话说开来,柯延回答得也委婉,自己的脸还没完全丢光,不至于太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