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做个防备,但关于家族的秘密并没有告诉吴三。”
“当然,最核心的是老张在向远林的计划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买彩票这事儿,对向远林的计划到底有何意义?”
听我说了这一大段,曹队和小雷都沉默了,直到曹队的烟燃尽了,烫了他的手,曹队才猛然醒悟了,连忙把烟丢到了车窗外。
“老常,你是不是想多了?这事儿也许没那么复杂,也许向远林和老张是准备着中特等奖来着,可还没得手,老张就出了意外。”
“也许吧,但这天底下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有因果不是吗?曹队,你觉得这个老张某些方面,是不是和焕生有点像?”我笑着问他。
“是有一点,人倔,认死理儿,不那么通人情世故,可焕生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关系,但当老师的,特别是数理化的老师,都有一些共性。这么说吧,假定你干个买卖,想拉焕生入伙,你怎么说服他?”
曹队挠了挠头,说了一句:“别干扰司机开车,我得对你俩的安全负责,小雷,你来回答你常叔的问题。”
小雷在后座上一直若有所思,听了曹队的推脱,想了想说道:“常叔,我觉得以焕生叔那个性子,他对做生意完全没兴趣,拉他入伙,除非这生意本身和他的研究有关。”
“没错,你说的很对,我想老张也是一样,他能被向远林骗去北京的赌场,一定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他的概率学,而向远林倚重老张的,也一定是他的计算能力。如果彩票的事先放在一边,那还有什么事,向远林一定要用到老张的能力呢?”我又反问了小雷一句。
见小雷一脸的困惑,我只好接着说道:“小雷,自古那些命理学的大家,有的服务于朝廷,有的游荡于市井,但对他们来说,究极一生都是在探索一个真相,一个万物皆可预知的真相。但对于一个悟道的人来说,最痛苦的是什么?这个真相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说出去,泄露天机,要遭天谴。不说出去,又如何验证自己的预言是准确的呢?所以,袁天罡要写《推背图》,刘伯温要作《黄金策》,邵雍留下了《梅花易数》,韦千里也有《千里命稿》。”
“常叔,你的意思是向远林在整理家传的命理学理论?准备写一本传世预言?”
“有这个可能,但向家的命理学与正统理论有很大的不同,邪异的东西很多,如果说命理学是一种预测学,那向家的家学不但要识天命,还要改气运。焕生曾说过,周易八卦是古人认识天命的工具和方法,里面其实蕴含了大量的数字转换和计算。那么,既然老张能将概率学运用进赌博中,归根结底也是一种计算工具和模型,向远林会不会想将这种科学工具引入到自己的命理学理论中呢?”其实这个想法很早就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应该是在老张小屋里看到《梅花易数》和《千里命稿》这俩本书之时吧,只是一直没有沿着这个思路去深想。
“老常,你是说向远林下这个套是为了把老常拉进来搞科研?我怎么觉得这个比买彩票还不靠谱?”曹队在旁边嘟囔了一句。
“可能是研究工作,但更可能的是,老张在用自己的性命做研究。”我轻轻敲了敲驾驶台的塑料面板。
“什么意思?”曹队和小雷几乎是同时问了一句。
“任何的理论都需要实践来检验吧?假设向家的命理学并不以窥探天机为终极目标,而是以改气运,避折冲为目的,总要有实验对象吧?一个不断招来凶煞,再反复尝试破解的实验对象,而这个实验对象又有哪一个,比心如死水,了无牵挂却又天赋异禀,从容理性的老张更合适的呢?”
“老常,你的意思是老张是只实验用的小白鼠?”曹队的表情此刻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也许我们都是小白鼠,只不过自己不知道而已。这可能就是向家悟到的天命。”
(天下贤愚,营营然若飞蛾之投夜烛,苍蝇之触晓窗。知往而不知返,知进而不知退。而但知避害而就利,不知聚利而就害。夫贤于人而不贤于身,何贤之谓也?博于物而不博于己,何博之谓也?是以大人利害俱忘,何往不臧?--《化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