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雷和大江一进饭馆门儿,就看见曾厨子正陪着一个面容消瘦,须发皆白的老人说着话。曾厨子见大江他们进来,连忙笑着把他们迎过去,给大江介绍着。
“这位就是李永水李老爷子,这片儿的掌故他知道的最多,上年纪了,耳朵不大好,江作家问的时候声音大点,说的慢点。老李,这位就是我刚给你提的大作家,准备把我们这片儿的故事写下来。”
那李老爷子似乎真是脑子有点糊涂了,也不看小雷和大江,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两瓶白标绿瓶儿的二锅头。小雷心里不禁一沉,看来从李永水嘴里套出点儿有用的东西,还不太容易。
大江却根本不提来走访的事,只是请曾厨子和李永水坐下,把酒斟上,恭恭敬敬的敬了一杯,一边赞了两句曾厨子的手艺,一边把话题引到了酒上。
大江对酒还是有些研究,特别是白酒,各个酒厂的传说典故,各种白酒的好坏甄别,不同酒的独特酿造方式,如数家珍,娓娓道来。这既有他道听途说来的,也有自己的亲身品尝,毕竟他干的这工作,喝酒应酬的机会还是比较多。再加上他有个酒友,是燃气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对酒研究的很深,他俩一喝酒就聊这些,让他今天是大有谈资。
再配上两瓶二锅头活跃气氛,不一会儿的功夫,李永水和曾厨子都是满脸通红,脑神经被刺激的到了最活跃的阶段。而李永水也没有了刚开始的拘谨,聊到兴奋处,还不时插上两句,对大江的介绍也是不住的点头。
大江见时机成熟,便给李永水夹了一筷子菜,又敬了一杯,缓缓的问道:“李老爷子,我听曾大厨说起,咱这片有个祭酒神的习俗,不知道是怎么个祭法,这风俗又是怎么来的?”
喝了点酒的李永水跟平时很不一样,刚见面时,李永水低着头,塌着腰,两眼迷离,你问他一句,他好像是在听外语一般,要反应上半分钟,才弄清是什么意思。而他的回答声音更是小到若有若无,还经常断断续续,不仔细听,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嘟囔什么。显出一副风烛残年,中气不足的样子。大江心里想,这李永水今年最多七十,可看上去,说他八十都有人信。
可当酒意上来,李永水的声音变得有力起来,之前不太连贯的思维忽然清晰了,连一双浑浊的眼睛也明亮了许多。在一边陪酒的小雷,心里不禁暗自赞叹,这姜还是老的辣,如果不是江队有先见之明,设下这个酒局,他们今天去李永水家拜访,虽不至于吃个闭门羹,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谈兴正浓的李永水,听到大江问起了酒神的事,明显楞了一下。看了大江一眼,很快眼皮耷拉了下来,手里拿着酒盅,念叨了一句:“都是老话了,传下来的,传下来的。”之后再一句话不说,似乎又恢复了最初的状态,有意地回避着。
曾大厨毕竟是开饭馆的,很有些八面玲珑的能耐,见大家不说话,有点冷场,索性自己自己插了进来,敬了大江一杯,开始慢慢把他上次给大江讲的,又重新讲了一遍,边说,还边给李永水敬着酒,开始慢慢的拿话头儿引导。
大江跟着碰了两杯,心里也在琢磨,李永水这人的防范心很重,自控能力又很强,看来即便把他灌趴下,他也未必会把酒神的事说明白。是不是换个策略,再灌他两杯,然后把身份亮明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兼带着吓唬两句,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但一旦身份挑明,也就没了回旋的余地,看来祭酒神的问题还是问的早了。
大江旁边的小雷,脑子也在飞速的转着,酒桌上的局面,他看得很清。这近乎也拉了,背景也造实了,曾大厨这中间人正发挥着作用,可李永水依旧多的话不说,这局面有点棘手,而且麻烦的是,江队明显手里没牌了,这戏还怎么演下去?
小雷边琢磨,边跟着喝了一口,二锅头的劲儿大,这曾厨子还真实诚,不知从哪找来的白标酒,估计是陈过几年的,一口下去,嗓子眼火辣辣的。也就在被酒精刺激的当口儿,小雷猛地想到,如果李永水真认识那个酒神,那他不愿说一定是因为酒神的另一个身份,偷酒贼,如果能把偷酒贼这层身份隐去了,那李永水是不是就没了顾忌?
另一方面,如果李永水是给偷酒贼打掩护,虽说酒神是个很好的说法,但多少有些编造的嫌疑,看来他潜意识里对鬼神这些事还是相信的,即便不信,他这把年纪也一定信天意二字。
有了这层思考,一个办法在小雷脑中成形。他定了定神,恭恭敬敬的拿起酒杯,敬了李永水一下,低声说道:“李老爷子,咱广安门这片儿,自古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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