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和B的波型图完全不同,总有一个在说谎吧,总不可能是一直没什么波动的A在说谎啊?”曹队万分疑惑地问了一句。
“继续往后吧,也许后面的问题可以回答一切。”周程向曹队苦笑了一声。
“四时三十三分,问题三:画家村的自杀事件是不是已经结束了?A脑扇区,6秒,V型波,b脑扇区,3秒,缓平波。周程,这个意思是不是就是A脑扇区不确定,而b脑扇区确定自杀事件已经结束?”曹队念这些记录的语速愈发加快,多多少少显出了一点不耐烦。
周程点点头,又做了个请的手势,没有说话。曹队又继续往下念着。
“四时三十九分,问题四:王宝成是不是已经死了?A脑扇区,4秒,V型波,b脑扇区,3秒,V型波。周程,两个都是V型波,那说明两个都不能确定王宝成是否死了,至少可以证明即使王宝成死了,也与他们无关是吗?”
“不,曹队,我明白了,小范弟弟的魂魄并没有进入王宝成身体,和他互换魂魄。虽然两个都是否定的结论,但如果汤斌文的身体里是王宝成的魂魄,他会怎样反应呢?假如是我的魂魄附在别人身上,有人问我,原来的我是不是死了?我应该怎样回答?这是个悖论,我无法明确的回答是与否,因为我不能确定原来的肉身是否死了,也不能确定现在魂魄的附身状况算不算生,特别是这种情况并不是我的主观意愿,是被迫的。起码我会停下几秒钟,来思考这个问题。而AB区的回答速度太快了,显然都不是王宝成的魂魄。”廖焕生非常肯定地替周程答了一句,他的分析切中要害,大家都不禁点了点头。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如果王宝成已经在潜意识里确认自己活在了汤斌文的身体里,那么也可能出现不加思考否认的情况,我还是觉得这不是有力的证据。”廖焕生的解释似乎并没有说服曹队。
周程从曹队手里拿过那个塑皮本,合了起来,随手放到了一边。而他的话语调比之前明显放缓,也更低沉而坚定了一些。“老曹,问题大概就这些,后面的会让我们更头疼,不看也罢。但刚刚我在想,在第三个问题上,王宝成并不能确定画家村的自杀事件是不是结束了,如果汤斌文的身体里是他的魂魄,那显然是A脑扇区。老廖分析的很对,但魂魄与本体分离时,一定会出现自我认知的混乱,回到第一个问题,如果A脑扇区是王宝成,他不会不加思索的只用三秒就确认,而B区的汤斌文反而要花五秒钟。所以,曹队,你大可放心,离开集安的王宝成还是原来那个王宝成,旁边屋里的还是小范的弟弟。”
曹队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周程却抢在他开口之前,又说了一句:“只是从测试的几个问题上看,我觉得大家之前的推论还有一个不太正确的地方,是我们推理时犯了主观上的错误,那就是波峰比较高的,并不是汤斌文的脑电波,而是小范的,大家把那几个问题的答案再想一遍,就会明白。”
这句话让曹队不再纠结于小范的魂魄是否与王宝成互换了身体,他一定发觉了,事实真如周程所说,那故事的过程又是另一个样子,一个我们从没预料到的情况。而我虽然在理智上认同了周程的测试结果,认同了廖焕生的结论分析,但内心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周程在有意的遮掩着什么,有意的把曹队绕进了一个用假设验证假设是否存在的怪圈,可他费这么大劲儿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但显然,一个优秀心理治疗师的谈话策略,对一个人的自我判断能产生颠覆性的改变,而让这个人并不会产生心理上的不适感,专业就是专业,曹队的大脑开始跟着周程的引导,飞速的运转起来。而内心也就默认了周程和廖焕生的假设。
(观我生,读如“观兵”之“观”;“观其生”,读如“观鱼”之“观”。九五以其至显观之于民,以我示民,故曰“观我生”。上九处于至高而下观之,自民观我,故曰“观其生”。今夫乘车于道,负者皆有不平之心,圣人以其一身擅天下之乐,厚自奉以观示天下而天下不怨,夫必有以大服之矣。吾以吾可乐之生而观之人,人亦观吾生可乐,则天下之争心将自是而起,故曰“君子无咎”。君子而后无咎,难乎其无咎也!--《东坡易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