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于矿难。而且他们都上过一个共同的兴趣班。这所子弟学校有一个绘画兴趣班,是个课余性质的爱好班。但当年教这个班的美术老师顶顶的有名,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的汤斌文。
他是插队那年来的吉林,不知为什么后来可以回北京,却执意留了下来,还去了偏远的矿场子弟学校,一教就是三十年。他的艺术造诣很深,但教书以后停止了个人创作,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教书育人上。因为有他,矿场子弟学校几乎年年囊获省市级的学生美术比赛的大奖,偶尔得个全国奖也早不算新闻。
正常的美术课程无法满足对美术人才的培养,特别是中学阶段没有了专门的美术课,汤斌文才办起了这个兴趣班。二十多年里,从这个兴趣班走出了很多央美、鲁美的毕业生,还有很多学生虽然没有走进美术的专业殿堂,但获奖的历史还是为他们的高考提供了很多的加分。
看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画家村里有这么多集安的画家,并不偶然。可这与系列自杀事件又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呢?
在小杨的调查报告里写到,由于九十年代初大批矿场的破产关停,矿场子弟学校也在六年前停办,师资和学生都被转到了市第三中学和林业小学。汤斌文也在那一年退休,但一年之后就患上了严重的帕金森综合症,记忆力严重衰退,他的老伴十几年前已经去世,因为没有子女,现在在市属机关养老院里。这条线索似乎也断了。
但小杨还是把矿场小学美术班历年的学员名单收集了起来,似乎已经开始着手排查,后来发现的集安和吉林市的自杀者,应该就是小杨通过这种笨办法发现的。曹队这些年颇有识人之名,比如小雷,现在已经是处里独挡一面的干将,当年妖楼案子里的片儿警小张也被他弄到了处里,也是以胆大心细出名。听说前一阵,他还动过心理学博士周程的脑筋,想把他弄进技术处,可周程有自己的事业规划,被曹队缠的满处躲,还找我诉过一回苦,估计曹队的计划很难实现。
曹队只是翻了几分钟小杨整理的调查资料,已经对她在这个案子里的角色,做出了准确的判断,很是令我佩服。
正想着,曹队已经和小杨开始对案情进行了深入探讨,而罗副局长见一切已顺利进入正轨,给曹队告了假,先忙自己的事去了。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正要问小杨几个问题,之前一直一副昏昏欲睡样子的廖焕生忽然坐直了身体,严肃的向小杨问道:“小杨警官,当年的矿难到底是怎么回事?很抱歉,要揭你的旧伤疤,但我在想,现在看来矿难的遇难者和他们子女成为自杀者,这其中一定有所联系,如果我们找到还幸存的遇难者子女,也许能揭开其中的联系。另外,为什么遇难者子女的背后都有纹身呢?”
小杨显然对大家已经把她视为团队一员,很是兴奋,一直绷紧的表情有了一丝的轻松。我忙把手上的调查资料递给廖焕生,示意他先看看。小杨已经开口了:“曹局,还有几位领导,我之前提到,我也是矿难遇难者的子女,但我并不担心自己会自杀,因为调查的结果显示,所有的自杀者都是男性,而且都在矿场子弟小学的美术班上过课,前后的时间跨度接近十年。但我显然不具备这两个特征,所以我可以排除。矿难遇难者的子女一共有二十七人,其中十一名女性都很健康,可以排除。剩下的上过美术班的一共有八个,自杀的一共七个,还有一个没出事,这个人现在在长春,我也是昨天才找到他。没上过美术班的男同学,都没事,除了一个几年前因车祸去世了。但纹身的事我不知道,也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
“这个情况非常重要,小杨同志,你是我们这次集安之行的最大收获。长春那个什么情况?要尽快联系他。”曹队说着,从包里把档案袋拿出来,将那些尸检照片递给小杨。
小杨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回答着曹队的问题。“长春那个男同学叫蒋承志,比孙春旺小三界,他没有考美术专业,大学考的哈工大自动化专业,现在在长春汽车厂做汽车设计,我给他打了电话,他一切正常,好像没什么异样,对自杀者的事毫不知情。”
曹队向小杨要了蒋承志的联系方式,一边拨打着手机,“向东,是我,我到了,对,别说废话,有事儿找你帮忙,对。”曹队边打着电话边出了会议室。估计是找曹向东求援,先把蒋承志保护起来。
(人心者二,一真一妄。故觅真心者,不生妄念,即是真心。真心之性格最宽大、最光明,真心之所居最安然、最自在。以真心理书,千条一贯;以真心寻道,万殊一本。然人要用他应事,就要养得他壮大,就要守得他安闲,然后劳而不劳,静而能应。--张三丰《道缘浅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