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微眯双眼,“大气。”
洛俪勾唇一笑,挥着笔继续写了“富国当重农耕,强国当先强兵。”写完之后,这才慢吞吞地:“皇上想鼓励开粥棚,这等大事,领头之人很重要,要么是皇族,要么得保皇派的杨家要领首。”
她没提自己,也没说洛家,为何建议先是皇族,这是要为皇族赢得天下人心;她建议杨家,恐怕是替后/宫杨淑妃赚贤惠之名。
杨玉梅乃是皇帝心坎上的人,数年前为救皇帝,在宫宴上替皇帝饮下一盏毒酒,自那之后,她在皇帝心目的地位步步上升,从寻常的君王、臣女,变成了彻哥哥、梅儿妹妹的青梅竹马。
那一份情,可托生死。
那一份依恋,非寻常人可比。
洛俪继续道:“西北灾情,朝廷想赈灾,国库又有多少银子、粮食。各地的赋税,有的好些年没交,有的索性就不交。”
自赵玄祖皇帝时的宁史之乱后,皇权分散,而各地世族名门更是带头不交税赋,各地病症诸多。
“国库的钱粮赋税多是江南一带征收上来的,这一笔钱粮是用来支付军饷、文武百官的俸禄。军心要稳,民心亦要稳。眼下亦只能先开粥棚。”
在必要之时,拿下罪魁祸首,重惩西北旱灾的元凶安民心。
洛俪能想到的,皇帝又岂会不知,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守护自己的家人。
而他的很大,大到整个江山社稷,大到要守护天下百姓。
她与他不同,不同于他们的心胸,不同于他们守护的对象。
他的爱,给了皇权帝位,亦给了天下苍生、黎民。
而她的爱,给了自己的家人。
“西北百姓是朕的子民,国库的钱财粮食都是用来赈灾子民所用。”
洛俪微阖双眸,似在苦思,她想的是前世,今年六月,也就是下个月,会有越来越多的西北灾民涌入应天府、皇城一带,而西北更是发生了民变,哀鸿遍野,天下人都在骂窦国舅蒙蔽圣听,隐瞒西北灾情。
因着这儿,应天府、皇城也发生了小规模的灾民暴/动,但因两地官府得力,很快就压了下来。
前世时,皇帝鼓励大户开设粥棚,却没有派人去西北赈灾,反而把银粮拨付给兵部,以安三军将士之心。
当时,洛俪不解,曾问池宪“皇上怎重兵而轻民?”池宪却道“这正是皇上的高明之处。”
洛俪忆起今日所闻之事,方才明白,秦甘两省大都督乃是窦国舅的门生,为什么要压下西北灾情,又缘何最后闹得这么大,分明是有意为之。
“皇上怎知不是窦国舅的一步妙棋?西北的灾情如何,灾民又如何,皇上高坐朝堂却被蒙蔽视听,无法得晓真实情况。
一旦贸然开仓赈粮,若是西北发生民变无法收拾,皇上要派兵平息战祸,三军将士没了粮草,又当如何作战?既然窦国舅有胆子蒙蔽圣听,就得有胆子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洛三娘以为:防攻为守方为上策,一要防窦国舅,二又要借此事攻击窦国舅。守,则是指保住能安天下的三军将士。
洛俪正与皇帝想到一处。
沐子轩想着开仓赈粮之事,没想洛俪已经想到窦国舅可能另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