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妍厉声喝问:“琴王殿下,皇……”
夜公瑾摇了摇身子,眸光里带着告诫,敢道破我的身份试试,我瞒了这么久,不是为了瞒世人,只为了瞒洛三娘,要是她知道了我骗她,还不得生气。
李秀妍改口道:“这位公子所言可是属实?”
琴王神思恍惚,揖手答道:“正是!”他顿了一下,“梁姑娘回皇城时,我在途中就与她相遇,对她……一见钟情!”
那一程,一见钟情的是洛三娘。
可他即便是琴王,可以与任何人争,与任何人夺,却独不能与夜公瑾抢。
皇家兄弟,而今还健在的也唯有他们兄弟三人,还有一个脚瘸的皇兄,却不大过问世事。
而他,为了求得生机,远避皇城,放纵自己,云游天下。
夜公瑾则在年幼时就成为太后的傀儡,他们是兄弟,他对夜公瑾有着最后一点手足情。
虽然,这很傻。
可是他知道自己抢不过夜公瑾。
“梁俏!”李秀妍痛苦地摇头,“你居然喜欢他,而我还傻傻地以为那人是洛三娘!”
窦华浓立在戏台下,看着这样的结局,厉声咆哮道:“那个狐/媚子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两个都被她迷花了眼?你们……”
早前,梁娥眉与皇帝闹过一段诽闻。
皇帝还赐了梁娥眉几匹宫锦,又赏了两套头面首饰,那时候惹得窦华浓险些要杀人。
夜公瑾“喂——”了一声,“窦华浓,什么狐/媚子?朕觉得,琴王的眼光极好,梁姑娘漂亮又有才华,出身高贵,最是相配!比你这个只知道胡玩骄纵的丫头强太多,要不是琴王相中,我都想娶回家藏起来,既然是琴王的意中人,今儿说明白了,我往后就不与你争。但是,我会将她藏在心里喜欢的。”
窦华浓听到最后一句,原本刚要放松的神情立时又紧张了,“你……你什么身份,居然要将别人的意中人藏在心里……”
更多的是暴怒!是愤恨!
她那么喜欢他,从八岁开始就认定要做他的新娘,整个皇城都知道她的心思,可他却喜欢着别人,如果他能正眼瞧她一眼,她就能高兴一月,就算是这样,他连一个眼神也不屑给予。
夜公瑾摇头晃脑,“我喜欢谁,与你何干?”他眸光闪耀:我就喜欢梁俏了,你能奈我何?
窦华浓气得要呕血,“你……你就那么喜欢她?”
这个男子,是不是故意气她的?
“是!为了不给她增添困饶,我决定将她埋在心底,梁姑娘比你好千倍百倍,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了,她漂亮、温柔、大方、有才华却从来不张扬,贤惠淑德,柔慧得体……”
夜公瑾语调轻柔,落在窦华浓眼里,那就是痴情无限。
李秀妍此刻惊闻琴王的意中人是梁俏,觉得自己成了天下最大的傻子,与洛三娘斗技,成了皇城的笑话,可原来真主儿另有其人。
梁俏!
她才是琴王的意中人。
李秀妍道:“琴王殿下,你怎能喜欢梁俏?为什么不是洛三娘?”
琴王道:“洛三娘才华太高,娶这样的女子太累。梁俏正好,才华不如洛三娘,性情温婉,行事得体,贤良有德。”
在他的眼里,梁俏正好,而她李秀妍和洛三娘都太高调,所以就成了“不守闺训,德行有亏”。
可笑!
李秀妍满是悲怆,“那么,殿下决定与我解除婚约?”
“是。”
琴王转身,带着长随离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海,李秀妍定定地还收不回目光。
真可笑!
她与洛三娘斗了一场,却成全了另一个人的才情,别人的痴情。
夜公瑾追着琴王而去。
窦华浓气得咬牙切齿,“狐/媚子!我就说她不简单,连兄弟俩都给勾到了。李秀妍,我们成了全皇城的笑话,一个非她不娶,一个要把她藏在心里疼着、爱着,我们俩加起来,还不如一个梁俏。”
“不是洛三娘!洛三娘那么清高,跟他祖父一样清高,怎么可能勾/男人,我们都被骗了,居然会以为是她,输给了不如我们的梁俏,输给没爹没娘只有一个哥哥的梁俏……”
李秀妍紧握住拳头,眼里喷出熊熊燃烧的烈焰。
这是恨,蚀骨铭心。
她被人退婚,梁俏却得了良缘,凭什么?
窦华浓一转身,发现帐篷除了自家带来的护院、丫头,已不见窦长庚的身影。
*
洛俪与洛徘、梁俊等人在庙会附近寻了个茶肆。
洛俪道:“我们难得出来,不如在庙会转转。”她压低嗓门,“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逛庙会呢。”
郁亦菡眨着眼睛:“你以前没逛过庙会?”
洛俪肯定地道:“在江南时,跟祖父祖母去过几次寒山寺上香,旁的就没了,寒山寺没有庙会,每个月初一、十五的香火鼎盛。”
洛仪失魂落魄,似乎还没成早前的琴音里回过味来:大娘才华横溢,爹爹才华出众,生了个女儿洛俪那更是惊才绝慧。
她悠悠轻叹一声。
梅暗影问道:“仪儿,你怎么了?”
洛仪又叹一声,“暗影,你说我要是大娘生的多好?这样我肯定比现在聪明,大娘是个聪慧的,我爹也聪明,生了个长姐天生就是聪明脑袋。”
洛徘一抬手,直接弹了一下她的额门,“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长姐有才,那也是苦练出来的。”
“长姐不照琴谱弹,就那么随心一弹,比我们照着曲谱弹的还好听,这不是聪明是什么。”洛仪已经认定洛俪是天才。
对她来说,世间只有两种人:聪明的和不聪明的。很显然,她祖父、父亲、长姐都是属于聪明的,而她洛仪就是不聪明的。
梁娥眉、郁亦菡一左一右地护着洛俪,三个人走到一个小摊。
卖首饰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婆婆,“三位姑娘,我这里的首饰很精致。戒指、耳钉、耳坠、项链全都有,价钱也不贵。还有胭脂水粉也是极好的,味儿也好闻。”
洛俪瞧着什么都新奇,伸手取了一对银铃,“这个铃铛怎么卖?”
“姑娘好眼光,这可是纯银,做得精细,无论是挂在窗户上、绣帐上,或是挂在马车上都是极好。”老婆婆夸了一番,“一对铃铛二两银子。”
郁亦菡道:“二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就这么一小铃铛,最多一百纹,卖不卖?不卖,我们姐妹可走了,要卖,就这样一个价儿。”
老婆婆凝了一下,“姑娘,这价儿也太低了,成本都不够。”
“当我不识货?这不是纯银而是镀银的。”
老婆婆面容有些难看,“这……这……”四下张望,生怕郁亦菡的话被人听了去,“一百纹再不能少了,姑娘要就拿去,我可是一纹钱不赚。”
洛俪往身上一搜,素绻奔了过来,掏了一个银角子,“一百纹给你一钱银子,够了吧?”
“够了!够了!”说是一钱,老婆婆觉得应该不止一钱。
洛俪看着手里的铃铛,摇了又摇,晃了又晃,刚摇晃着,又看到另一处也有铃铛,急急地奔了过去,“我要那对铜铃铛?”
郁亦菡问:“你表妹喜欢铃铛?”
“我怎知道?”梁娥眉答着。
洛俪看着铃铛,心头有种莫名的熟络感,怎么看都觉得是梁俊在前世送她的铃铛,他说“妹妹若遇危难时,把铃铛给狗儿系上,一旦我看到,就会尽快出现。”
她会与前世不同。
她是真正的洛家女,前世的她是梁氏寄养在洛家的,虽然有洛家孙女之名,却不是真的,她其实是梁家的女儿,应该是梁娥眉。只是那时的她,一生都不晓真相。
她还记得,前世在江南过的是五月的生辰,但在出阁的时候,洛康对她说“你是二月初九的生辰。”
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所以对梁俊说的“视若妹妹”还生气过,前世的她与梁俊有着血脉亲缘,是他的妹妹。
素绻问道:“姑娘,这铜铃铛要么?”
老汉道:“这是纯铜的,少了三百纹不卖。”
郁亦菡道:“二百纹卖不卖?不卖我们去别家。”
老汉想拗价,又怕她们真走了,目光望向那边的老婆婆,老婆婆点了一下头。
素绻“哦”了一声,“你们是一家的?”
“京南县过来的,听说镇国寺庙会生意好,来赚点钱贴补家用。”
素绻付出二百纹,洛俪拿着铃铛。
这一会子,洛徘不知从哪儿买了好几对铃铛过来,笑嘻嘻地道:“长姐,我买了三对,一对纯银的,真是银的。我让执画瞧过了,拿到手里沉甸甸的。还有一对青花瓷的,又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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