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没人会冒傻气提点敏感话题。
周娇对这些不感兴趣,随手摩擦着这枚大圆饼胸章。至于让她佩戴这么大的胸章?算了,还是原来的好。
没了报表数据,没了出差任务,连接待口都不是他们科室任务。四个人就着一份报纸,喝着茶水,时不时闲扯几句,挨到中午饭点。
端着标配饭盒、搪瓷缸去食堂打饭菜前,照样先来一场饭前思想总结,顺带喊几声口号。
如今这已是一种时尚,更是一种潮流。
今天饭菜又略带糊味,菜色粗糙的如同猪食。
周娇瞥了眼周围同事们脸色,估计又没人出头提意见。她倒不在乎,中午一餐而已,最多以后找借口午休出门。
就是啊……可惜了原来掌厨师傅的一身好手艺。
她倒不至于同情对方,毕竟人家抽油水抽得过多。何况为了名额,别说你真犯事了,就是没有,那也必须得有人顶上。
一个单位要是揪不出几个反典型,就是阶级斗争抓得不力,就是没有高举,没有紧跟政策。
数次残酷的现实已经教育人们,只有积极地投身运动之中,你才能是积极派,你才能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来。
否则,你就随时随刻会被无情淘汰,甚至会有被彻底扫进历史垃圾堆的危险。
周娇做不到加入“炮打”、“火烧”口诛笔伐的队伍之中,甚至虽然心里有想法也根本不敢、也不能站出来为他人说一句公道话。
每当想起这种无力感,她心里就会涌上一阵酸楚。
在这种人人自保的意识根深蒂固地深扎每个人的心底,没人比她更明白人性的危机有多险恶。
然而自古以来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之辈又何其多?
下午领完这个月工资和票券,周娇意外地听说又减少各家大白菜供应量。
与金丽娟她们不同。她户口在大院,军区自有一套供应体系。不过,对于这个现况倒是不难理解。
“还是你好,我先请假回去排队,有事帮我看着点。”
周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得父蒙恩罢了,没什么可值得骄傲。也不知要到哪天她能靠自己。
有一就有二,与往常相同,身为男人的沈昭和邵冬瑞他们一听这消息,也赶紧跑去跟领导请假。
他们都已成家生子,尤其邵冬瑞妻子还是京城开往西北长途的列车员。这几天他妻子正好上班。要是等她回来再买,估计白菜梆子都轮不到他家。
事关生计,尤其是来年开春前千家万户唯一一道不可缺少的主菜。除非出了无法逆转的天灾人祸,否则这个短短假期没有哪个单位会不准许。
“那我们都走了。”
“早点去。小心迟了买不到好的。”
这也是他们急着赶回去原因。
大白菜是分第级定价销售。一级菜2分多点一斤,二级菜不到2分钱,三级菜1分钱左右,等外四级就是7厘钱。
刚领了工资,他们不缺钱。可货分三等,早到总有早到的好处。
看着他们三人与外面请假的同事们匆匆忙忙离开,周娇暗自摇摇头。日子又要开始艰苦朴素了。
入秋以来,她一直所担心/所关注的——时隔时续、时紧时松的割/尾巴风潮再次紧刮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