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他说这些话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他的,这会儿听着他嘴里这么没正行的样子,我反而没了脾气,在他怀里冒着鼻涕泡笑出声来,伸出手在他胸口锤了一下,嗔怪道,“你滚。”
“得了吧,不知道谁抱着我不松手呢,我要是真的滚了,你也得跟着我一起滚。”话应刚落,我的身子一重,整个人被他压在了床上,他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脖颈间,燥热的让人抓狂。
我闭上眼睛之后,预料中的热吻并未到来,他笑了一声,在我额头上映下一个吻,温温和和不轻不重的。
我迟疑着睁开眼,疑惑地看着他,
“知道吗?我以前想念小时候陪在我身边的母亲只是觉得别人都有母亲,我也应该有,其实小时候的事情我没有什么记忆,可是现在,我忽然很感谢她,很感谢她当年把你送走,让我有机会,借着你的身份认识你。”
荣智良说着番话的时候我并未明白他的意思。
他摸着我的耳朵,拂开我额角的碎发,然后把我从床上拉到自己怀里,给我讲了一个遥远又陌生的故事。
那个活成了励志传说的锦绣坊创始人荣锦绣跟我之间的联系,在荣智良的嘴里,一点点串联在了一起。
三十多年前,荣锦绣还是江南偏远小镇上一个裁缝的女儿,念过几年书,勉强认得字而已,但是手中绣活儿特别好,十里八乡不少人都踏破了荣家裁缝铺,就为了要荣家的姑娘给他们做刺绣。
小镇不大,出去的人不多,原本再好的手艺也只能在这小小水乡里面传承下去,直到香火断绝,手艺失传。
但是那几年镇上出去打工的人越来越多,镇上由来已久的刺绣手艺带到外面竟然能卖出颇高的价钱,于是镇上有手艺的人大多出去闯荡了,再后来镇上来了个青年。
青年相貌俊朗,谈吐不俗,就住在裁缝铺旁边的旅社里面,这次来是想要招一名能比竞争对手家手艺更好的刺绣女工。
镇上的人大多出去了,留下的都是一些手艺一般的,青年很发愁,但是略一打听,就知道十里八乡手艺最好的姑娘,就住在旅社隔壁
那年荣锦绣十九岁,刚到了媒婆踏破门槛的时候,整日的在家里不肯出门,觉得外面的人烦得很,她不肯嫁人,只想要在家陪着老父亲。
事实证明,少女花儿一样的年纪说想要陪着父亲是假的,没遇到真正让她心动的人才是真的。
青年比镇上任何一个人都长得端正,风华正茂,天雷勾地火。
父亲并不同意,此前已经答应了另外一座镇子上的人家,家世清白,门当户对,人也和善。
所以十九岁的荣锦绣就跟青年私奔了。
半年以后怀孕,但是青年却因为家里面的事情提前回了繁华的帝都,说好的半个月以后就来接她,可是半个月没有来,一个月以后也没有,半年以后都没有。
她独自一人生下孩子,却无家可归,在外面靠着缝补过了几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带着孩子回到那座江南小镇的时候,看到破落的裁缝铺,和常年无人打扫的坟头,哭的肝肠寸断。
这一断,也断了她对那个男人所有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