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状况的谎言让误会变成一抹难以化解的尴尬。
“快吃。”
南城六坤端起碗饭朝沙发上一坐,简洁地命令。
好像全忘了和莫莉的争执,他将阿姨端上来的饭菜在茶几上团团摆开,汤汤水水肉鱼禽蔬,食物醇美的香气兑淡了僵冷的气氛。
我连忙抓起筷子捧起一碗饭,干巴巴地往嘴里划。
南城六坤瞄了我两眼,似是有些无奈。他沉默半晌,然后定定地看着我。
“素菁,如果你我没有因为徐宇青而相遇,你本打算怎么办?”
我张了张嘴,却无从说起。
“虽然不清楚你遇到了什么变故,我特地查过,警方证实封门村丌官唯一的女儿已被证实死亡,这点我相信他们不会搞错。但你既然未死,为什么要独自回到封门村而不去向警队澄清自己未死?”
“是怕警方的质疑吗?”他见不声不响,又问得一针见血。
“还是你根本就不再想做回原来的素菁?”
他慢条斯理的却句句让我额头汗湿心跳如鼓。这个男人温和却无比锐利的目光在将我稀薄的伪装正在无情地剔净,从皮到骨从血至心。
“撇开你的遭遇不谈,我只想问一句,”他放低嗓音,凑过来盯着我的眼,“素菁,你为什么要独自回封门村?”
“需要理由吗,”我挣扎着回,“那里有我的家。”
“但家没有了,连父母的尸体也没在那里。”他接过话,然后一句追一句,“你很清楚这个事实,回去完全没必要。”
“更何况,你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封门村里的人,包括南城家里任何一位,无论男女,无论九倾还是我或十檀,对不对素菁?”
他平缓的话音如同高高扬起的镐尖,镐碎了我岌岌可危的理智。
属于丌官的记忆和意识,就被他几句话从意识深处给撩拨得沸腾起来。
炎热的怒火亟需愤泄而出。
理智顿时爆燃成空,一连串尖嘶怒吼无法控制地从胸腔疯涌出口,激荡在冷寂的空间内。挥舞的手指不时地刮擦在冷硬的玻璃台面上,带来强烈的疼痛。
好几分钟后,喉咙传来撕裂的刺痛,止不住的嘶叫才嘎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响彻在耳边。
我回过神来,呆滞地瞪着一地的饭菜和沾满油渍的地面,还有木无表情端坐在藤椅上的南城六坤,彻底慌了神。
靠,这个全完蛋了,丌官这绿茶疯妞儿害我不浅。
“对不起……”我蹲下身去,恨不得化灰散去。
温暖的手盖上头顶,五指轻拢。
“没事,发泄出来就好,否则才让人担心呢。”南城六坤一如既往,平静不见丁点情绪。
“你刚失去家和亲人,任何形式的发泄都可以有,不管是怎么样,有总比没有好。”他平淡地安慰着,然后到门口去叫阿姨来收拾满地的狼藉。
“对不起,对不起。”我开始后知后觉地害怕,唯恐会被撵出门外。
他却笑了:“或许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但我这样的做是有理由的。”
当莫莉提大包小包再次冲进来时,眼神怪异地扫着我和南城六坤。
我不由又担心她误会什么。
“你们打架了?幸亏我吃过饭才来。”她摸摸肚子说了一句,却让我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对不起……”除了反复道歉,亢奋中的脑袋还是一片空白,只有堵在胸膛中的压力似乎消散了些。
太想南城九倾,再不破了迷障,我想自己会疯掉的。
没有一个经历过现代文明的人会受得了重回过去的,穿越小说全是放P,身边没了肾7我现在整个人都觉得各种懵逼。
莫莉将手里的牛皮纸包们全堆在藤椅上,然后站到我跟前,和南城六坤一样伸手抚了抚我的头顶。
“起来吧,爆裂小姑娘,你该换衣服了。”她盈盈微笑时,看上去一点也不刁蛮。
我不知道南城六坤是怎么跟她解释我的身份,但莫莉显然对我和南城六坤之间的关系放下了好奇心,以至于我不得不怀疑她先前的曲解和夸张,可能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她拉我进卧室,从牛皮纸袋里抖出一身民国女学生才穿的青布衫长裙,将我整得焕然一新,还帮受伤的脚底消毒包扎,硬是喂了我两片药。
看着她细致地把我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编成两根麻花辫,我真的很想问饶有兴致观看的南城六坤:她是否知道你是南城世家的遗脉?
在送莫莉回家后,跟着南城六坤驱车奔向警局,他说需要让我辨认一下那些烧得有些糊的尸体。
南城六坤有十多年没有回过南城大宅,也没有回过南城一族的地盘封门村,对很多人包括至亲的模样和身材都已陌生。所以他觉得我能帮他将那些焦尸辨认个七七八八。
无奈下,我只能再次呵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