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开他搭过来的鬼爪子,揪住他被我擤得湿淋淋的袍襟。
“不对,咱还没说完,先别忙着开溜。”
“不累吗?都折腾了大半夜,再不睡明天你就得成一只难看的老熊猫……”
老熊猫是什么鬼?!本姑娘年方十九,离“老”字还相距十万八千里呢,鬼大爷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还有,熊猫君这么萌的国宝,岂容你一个老鬼怪加个“难看”来形容,孰不可忍,来战!
“喂喂,别闹了,”老鬼怪被我挠脸挠到没处躲,只能无奈求饶,“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好不好?乖,这天阴地玄的村子晚上待久了对你不好。你现在只是得个身体,三魂缺一并不完整,易惹阴祸。走了嘛好不好?”
想想也是,就算身边有南城九倾在,也不会让晚上的封门村成为聊天胜地,赶紧闪人确为上策。
我憋气,转身就走,不想再理这个超极忽悠鬼。反正江水清还等在车里,搭他的车一样可以闪人。
“嗷呜?”后面传来一声短促的猫叫。
没走几走,肩膀迅速蹿上毛茸茸的柔软小身体。
“妙妙,带我走嘛好不好?就算你不想再跟我这个没法给你未来的鬼男有什么牵连。可正如行妖所说,如今我的处境复杂,你的人身也不安全,搭伙互助不失为聪明的做法,何乐而不为?”
南城九倾压低他的魅音,撒娇的语气里满是隐忍的哀求。
受不了他这么低声下气地跟我说话,头疼加心酸,外加辣眼睛。
其实早知道就算努力拆伙,但因现在各种牵牵连连,难以真正地做到再也不见。三魂缺一的我急需强悍大鬼的保护。再说南城九倾的嘴里还有白越的阴灵。不管怎么样,怂恿花苓等回白越的事不能因我和南城九倾闹翻而成一场失信的笑话。
再说,前世与他还有白越到底有怎么样的孽债,确实值得探究。
虽是强硬表明不许南城九倾将今生的柳妙与前世混为一谈。但我知道,那些被层层护住的前尘秘密,才是破解所有诡事的万能钥匙。
我打算自己去找答案,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包括南城九倾。
“走吧……还得去找你新收的小弟们,他们失踪了一整天,真让人担心。”
没有像以前经常做的,把附了身的南城煤瓜顺势扒拉进怀里,而是让他依旧伏在肩膀上。
不能再暧昧地任其撩拨,尤其在看不到未来的情况下。
南城煤瓜急躁地左肩换右肩地溜达了好几圈,终于发现我坚定地不再抱他的决心。
他蔫了,将猫头塞进颈窝,身体绕着后颈盘起来,凭空给我生出一条毛毛的围脖。
特么是快大夏天的节奏了,煤瓜又是高体温的猞猁君,整天就是一只移动的火炮桶!
我吭哧吭哧地奔向路边的车,喀喀喀地敲车窗。
江水清睡眼朦胧地瞅了我一眼,似乎终于想起自己身在何方,而之前是为了什么跑到这个鬼地方的。
他一拍脑门,跳得差点头顶撞车顶。
“啊啊啊,真不好意思,我怎么就睡着了呢!幸好你们没事……咦,王维成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开了车门,他见我一个人乌七八糟地坐进来,脸顿时青了一层。
谁都能看得出我这幅灰不啦叽就像从矿井底下钻出来的鬼样子,绝不会是遇上了喜羊羊美羊羊。
“快开车,去报警!”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能先简短地发个指令。
王维成倒是马上顺着开车,没有再多一句废话。
破车再次飙上百码,一路生死时速狂奔下山。从打开的车窗蹿进来的夜风终于将乱七八糟不知该怎么理的情绪和思维吹出点端倪。
“江导,你认识王维成多久了?”接近人烟之处,我才颤着声问。
“就在学校认识的,他修大二,我备考研究生时,算来已有三年半了吧。”江水清谨慎回答。
“你了解他有多深?”我迟疑,感觉这问题有点怪,只能加以说明,“譬如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脾气性格之类的,你一开始是不是知道他是王……”
“妙妙,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啊?!是不是王维成出事了?!”
听我问得如此诡异,江水清被吓到了,开始不知所措,连把着方向盘的手指都开始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