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然,便又问他:“楼郁霆,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受伤,嗯?”
“没有。”楼郁霆答得干脆,脸上的神情绷得也没刚才那么紧了。
元书仔细地观察了下他的表情,但完全无法从喜怒向来不形于色的男人脸上看出任何东西来。
楼郁霆将她放在床上,瞥了眼一边放着的两件大衣,动作自然地盖在她身上后,又转身去柜子里拿了双元书的厚袜子出来,捉过她的脚,作势要给她穿袜子。
刚才他已经帮过她一次,她怎么好意思再让他给自己穿袜子。
元书尝试着将脚收回来:“我自己来……”
“刚才若不是我,那花瓶砸下来,你这张脸即便是不毁,短期内也没办法接通告了。这样的救命大恩才刚过,你就不能给我听话点。”他一边用完全陈述的语调说着,一边开始给她穿袜子。
“按照救命之恩的逻辑,不是该我来报答你么?你怎么反倒对我这么好?”她的脚被男人的大掌捏着,元书觉得痒痒的,回了这样一句话来转移注意力。
楼郁霆给她穿好了一只脚,又捉过她的另一只脚,在穿袜子之前,他先用大掌将她冰凉的脚包裹住,等它稍微有点温度了,这才开始给她穿袜子。
元书以为他不会再接话了,哪知他突然说了句:“都是我愿意,你受着便好。”
他说这话时,目光专注在她的脚上,所以元书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他眼下有很明显的青黑色痕迹,一看就是连日来都没休息好的缘故……他似乎总是这么忙,但似乎也总是对她这么细心这么好,好得元书突然就恍惚了,觉得要是跟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也许真的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但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元书在他穿完袜子要抬头之前,匆忙从他身上抽走了视线。
楼郁霆凝了她一眼,站起身的时候墨眉轻抽了抽,随即将卧室的灯摁灭了:“乖乖躺着,我去把被子抱回来。”
元书起身下床,将灯重新打开,边穿鞋边道:“我自己去吧,刚好把花瓶的碎片处理一下。”
楼郁霆没反对,拧着眉捞过元书之前用来裹脚的那件大衣穿上后,才背转过身,率先朝外走去。
元书定定凝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走路确实没什么异常后才跟了上去。
楼永恩当年尤其喜爱古玩里的花瓶,曾经这个高高的置物架上错落着摆放了好些花瓶。大抵是楼永恩去世后,许多花瓶都被搬回了楼家老宅,现在这个高高的置物架上,只放了三只。有两只都被元书撞落下来,摔碎了。
因为有一只花瓶放在置物架最高的那个格子里,落下来摔成的碎片也格外细小。
楼郁霆坐在办公桌后,静静地看着元书将那一块地清理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坐着没动,也没吭声。
元书收拾完抬头去看楼郁霆的时候,楼郁霆正凝眸看着摊开的文件,她便没有打扰她,回了休息室。
大概十几分钟过后,确定元书应该不会再出来,楼郁霆单手撑着桌子站起身,动作缓慢地将身上的外套脱了,背对着文件柜上的装饰镜站定,扭头去看自己的后背。
他并不是受不住疼痛的人,但此刻额上也开始隐隐冒汗。
前几日受过的伤,被花瓶这样一砸,已经渗出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