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搂着Flor,手抚了抚白玉造的骨灰罐,视线清幽的看着远方,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说道:“一位照顾过我许久的朋友。”
照顾过顾南溪,又能让她不远千里带回国的,在她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对于这些曾经给过她温暖的人,盛世都是厚待的。
不敢过多询问,怕牵扯些伤感的事,盛世很识趣的沉默。
顾南溪盯着那个白玉造的骨灰罐,心情有些低沉,一个人窝在沙发里,蜷缩着,缩成小小的一团。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里,有些声音悠悠远远的传了过来。
“南溪,南溪……”
一声一声,轻轻柔柔,絮絮叨叨,明明是那么亲切熟悉,却莫名的,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刺进心脏。
是南暖。
“南溪,不要哭。”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南暖将她护在身下,带着流淌着鲜血的手,温柔的擦掉她眼角的泪。
“Flor……”她后怕,却不敢哭出声,只是瞪大着双眼看着她,嗓子眼里涩涩的疼,她张着嘴,反反复复,却吐不出半丝的声音。
“我此生最遗憾的,是没人叫我一声妈妈。”她浑身上下都是血,含混着泥泞的雨水,声音渐渐变得羸弱。
她躺在泥地里,紧握着Flor的手,开口,细细碎碎的唤,“妈妈……”
“对不起,留你一个人。”豆大的雨水落下,阻隔了她的视线,耳畔的声音变得更加的弱,她听到,来自Flor的声音,如蚊蚋一般的细弱,“求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身上的温度在逐渐的退去,原本柔软的身体也开始变得僵硬,那股生命逝去的感觉,挑着神经蹦得更加的紧张。
她盯着漆黑的夜空,看着那些簌簌下落的雨水。
“对不起,留你一个人。”
“求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那片漆黑的夜空里,有南山,有Flor,有顾阑珊,他们都在笑,笑得哀伤,笑成别离。
眼见着影子在变淡,情急之下,顾南溪立刻伸出手,想要去拽,可手悬在半空,却只是握住冰冷的风。
冷风吹来,他们的影子就在自己面前倏地消失。
顾南溪被吓了一跳,立刻惊呼起来,“别……别走……别走啊……”
顾南溪的身子动了动,顺着沙发的边沿,“咚”一声摔了下去。
地上铺着地毯,但她的确摔得实,整个人愣了半晌,几秒后,突然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盛世刚推开门,就听到房间内传来委屈的恸哭。
心口一惊,伸手“啪”地打开所有的开关,对开手里的外套,猛地往里蹿。
房间的灯光有些亮,他很容易就抓住顾南溪的身影,只见她盘着腿,长发胡乱的披散着,仰着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顾南溪,你怎么了!?”盛世心里着急,立刻跑了过来,蹲在她面前。
盛世抓着她的胳膊,嗓音温柔的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顾南溪几乎是泪如雨下,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她低着头,不停的摇头,始终不肯开口。
盛世皱了皱眉,耐着性子,开口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顾南溪低着头,一个劲的哭,伏在他胸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他怀里蹭。
盛世顺着她的动作,抬手,轻轻地在她背上抚了抚,压低着嗓音,说道:“是不是很难过!?没关系,哭出来,哭出来就好!”
顾南溪窝在他怀里,从原本的嚎啕大哭逐渐变成小声啜泣,最后是止住了哭声,却掩不住反复抽气,小肩膀不断的上下颤抖。
许久后,盛世的怀里传来细细沙哑的声音,嘟哝地唤道:“盛世……”
盛世并未说话,只是用手轻轻地扶着她的背帮她顺气,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
顾南溪将自己窝在他的怀里,越靠越近,像菟丝草一般攀附着,嗓音嘶哑的说道:“我想回莲城,我们现在就回去好不好……”
盛世皱了皱眉,心里被她的哭泣声捯饬得一团的糟。
不明白她这突然而至的情绪,但她哭得实在太撕心裂肺,盛世不想她难过,于是搂着她的肩,低声说道:“好,我们回莲城。现在、立刻就回去!……”
当晚,他们就乘了飞机回去。
霍琰来送行时,看见顾南溪的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似的,当下冲着盛世挑了挑眉。
哟嗬!老和尚开荤,玩得挺狠啊!悄悄这双眼睛,明显是纵欲过度造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