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是刹那,转身即天涯。
身后飘扬盘旋的锣鼓喧天与她大步向前的冷漠形成两个世界。
莫凡眼里隐匿着一丝极深的悲伤,看着主人的面容神情,什么话也没说,只紧紧护在她左右,寸步不离。
他什么都不求,只求能护得主人安好。
此生,足矣。
…………
浩浩荡荡的红妆队伍从南街开拔到丰王府前停下。
威严肃穆的王府门前两尊龇牙咧嘴的石狮子上也挂着红绸,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们翘首以待据说花容月貌的王妃娘娘,喜婆小心翼翼地扶着新嫁娘钻出轿子,跨过火盆,由王爷亲自牵着同心红绸结走进王府。
贺喜的众人和顾家送亲人也红红闹闹跟着进了王府大院。
掐着吉时,礼部尚书亲自行证婚司仪。
“一拜天地!”
顾念清有心有些出汗,透过红盖头看着脚边男人的暗红色朝服,看着两人共同拉着的同心连理红绸结,心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她微微弯下身,对着堂院前的方向鞠了一躬。
而她感到红绸结的另一端的男人——那个拜完堂就成为她夫君的男人,只是微微颔首。
“二拜高堂!”
顾念清转身,对着香案上先皇列祖列宗的祭祀牌位,恭恭敬敬的鞠躬。
“夫妻对拜——”
顾念清期待地侧过身来,于祁丰楼隔着盖头面对面,尽管知道自己此时遮着盖头他看不见自己的面容,但顾念清还是微微酡红了脸颊,她千娇百媚地屈膝,行礼,顿了片刻,还没见红绸结那端的人有什么动作,便听到礼部司仪咳嗽了一声继续道,“将丰王妃送入洞房——”
丰王妃?
以后她便是丰王妃了。
司仪话落,然后便感觉自己手里握着的红绸结被那端松开,她怔怔地看着红绸结一头掉到地上,怔然之下还不及有什么想法便被簇拥而上的两个麽麽给搀扶着走出喜堂,十几个丫鬟婆子跟着众星捧一般去了洞房。
然后,前院的所有事顾念清便不得而知了。
她由教导麽麽扶着坐到了床上,盖头仍旧遮住她的头面,除了脚下,眼前什么都看不到。
却感觉房中跟进来的丫鬟婆子们气氛不对劲,她问了一声,“麽麽,怎么了?”
“这……”麽麽欲言又止。
其余众人神色各异,却十分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还是一个丫鬟看过了喜房里的布置后,不满地小声道,“小姐,这喜房也太不像样了,这哪里像个喜房,连个最基本的喜被窗纸都没有,丰王他……也太委屈小姐您了!”这个叫连翘的丫鬟是顾念清还没进宫前的贴身婢女,后来顾念清被祁颜丘封作御前侍书女官按制度不得配备侍女,所以被遣回了顾府,如今顾念清被赐婚,顾家又将这贴身丫鬟给送来了,是以她在顾念清面前说话稍微比其他下人胆子大点。
顾念清听了心微微一沉,连忙就着盖头下方的缝隙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坐着的紫檀贴皮雕瑞兽花卉床榻,果然……上面铺着的就是平常用的蓝青流云纹苏绣锦缎被,既不是喜结连理被,也不是鸳鸯戏水图,上面没有撒着寓意早生贵子的喜果,床榻上也没有永结同心的并蒂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