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墨天昶有些惊慌,忙抓起她的手,却发现软弱无力,又拍了拍她的脸颊,凌月奴依旧没有反应,墨天昶咽了口唾沫,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大声地冲外面喊道,“来人啊!传御医!御医呢!”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话里颤音有多严重,昭示了他有多害怕凌月奴的离开。
当一众太医跪在墨天昶面前求饶告罪的时候,他精神恍惚,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充满血腥气的屋子,连一句“都给我拖下去斩了”都没说。
我不想只当个影子。
我好累。
墨天昶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凌月奴临走前的最后两句话。
原来,凌月奴早就知道了那些事情。他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可是没有料到,凌月奴那样聪慧的女子,怎么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墨天昶不得不承认,当初他娶凌月奴的确是因为她和凌夕瑶长相有几分相似,他也的确是拿她当替代品。
可是四年的恩爱相处,他又爱又恨,也终于看明白了一个事实。
凌月奴就是凌月奴,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不是一个替代品,不是谁的影子,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他怎么会这么蠢?直到现在才懂得这些,才看清这些……
凌月奴这些年来假装不知道,假装不在意,可背地里会有多痛呢?她得有多痛,才会在临走之前说她不想当一个影子?
直到死,凌月奴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替代品。
他让凌月奴含恨而死,心有余愿。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晚才醒悟?为什么自己要让凌月奴误会这么久,委屈这么久?为什么他一生只为两个女人动心,两个人却都如此年轻的就走了……为什么?
墨天昶伤心欲绝,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生人勿近的状态。
对于那个公主,奶娘抱着孩子来问取名事宜的时候,墨天昶连看都没看一眼,低低的说了两个字——惜月。
那孩子叫墨惜月,“月”是凌月奴的“月”,是皇上为祭奠宠妃凌月奴所取的名字。
将信纸合上,杨鸢洛久久回不过神来。
真想不到,那么一脸严肃的皇上竟然有这么一段传奇般的旷世奇恋,原来墨天昶还是个痴情种子!
杨鸢洛拿出火绒将蜡烛点上,将信纸凑在烛火上,看它一点一点被燃烧殆尽。
原来墨祈煜竟是凌月奴的儿子,而他的哥哥竟然还喜欢过他的娘亲?
这种事说出去可能就是个笑话,可是看完了那些故事,杨鸢洛只觉得心酸。
怪不得墨天昶对墨祈煜如此宽容,原来是得了曾经爱过的人的嘱咐。
怪不得墨天昶在墨惜月儿时对她那么严苛,甚至是狠厉,原来是因为凌月奴。
当时的墨天昶肯定将凌月奴难缠而死归罪于墨惜月身上了,可是过了那么多年,皇上却变得如此宠爱墨惜月,大概也是因为墨惜月长得越来越像当年的凌月奴,勾起了墨天昶的回忆和爱怜之心。
原来每个人的生活都如此痛苦。
思及此,杨鸢洛想起来自己前世惨死,其实,现如今除了不甘和屈辱,好像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杨鸢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凌夕瑶是墨祈煜的生母,这个事实虽然之前弄玉梳已经给她做过铺垫了,可是现在看到完完整整的过往事情,杨鸢洛还是觉得极其震惊。
会不会是误查呢?
毕竟这个故事情节实在太像街上小摊卖的话本子里写的故事了。
或者,会不会是弄玉梳故意杜撰的?
因为不想帮她调查这些事情……
杨鸢洛心乱如麻,觉得还是得靠自己去求证一下比较好,不然搞错了,自己就那么大言不惭的和墨惜月说了,关乎南储国脉,很有可能耽误大事。
有时候一个线索差了,就有可能影响整件事情的发展,她绝对不能马虎!
想到这里,杨鸢洛更是觉得事情严重,自己必须得去当面问一问墨祈煜,问清楚了才行。
想曹操曹操就到。
门外一阵悉悉蟀蟀的响动,伴着嘈杂的脚步声,墨祈煜走进来,前面有两个小丫鬟帮忙打着帘子,后面还跟着寄绪,可以说是前呼后拥。
“爱妃最近怎么习惯晚睡了?”
墨祈煜不正不经的调笑道,说得杨鸢洛有些窘迫,瞅了那两个小丫鬟一眼,也都是脸上一红。
这王府里的丫鬟们的想象力也未免太丰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