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育的假话,是老钟头告诉了你爷爷,然后你爷爷已经调查清楚是亦可不能生育了。佑安啊,我知道你喜欢亦可,可是……”
佟佑安打断道,“奶奶,我要先陪亦可去医院,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您和爷爷赶紧休息吧。”
薛文锦见他升起车窗,只得退后,车子随即疾驰远去。她站在原地,望着车离去的方向,重重的叹了口气。
一路疾驰,一路心乱。
佟佑安没料到钟庆章是如此多事之人,想也不用想,一定又是钟胜蓝在背后使坏。他的手不由捏紧了方向盘……
还有颜笑,她的孩子是哪来的?她既然敢找上门来,就说明她对这件事有把握。可那天酒店的监控他是仔仔细细看过的,那一夜颜笑既没有出过房间,他走之后她也没有任何可疑的行踪。那孩子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还是说,他认为他们没有发生过关系,可是事实却是在三唑仑的药效下,他的身体本能依然能被她左右?
不,不可能!
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转天给她妇检的医生是绝对靠得住的,她的妇检结果说明,他们之间肯定没发生过关系!
不管怎样,如今这件事已经给钟亦可造成了很大的伤害,甚至刺激的她大脑状况迅速恶化,他必须尽快把颜笑的事解决,不能让她再去刺激钟亦可。在移植救治的方案没有确定下来之前,他绝对不能让钟亦可出闪失……至于颜笑,她真的是在逼他,逼的他对她最后那一点责任和怜悯,也快消磨殆尽。他的眸中不由闪起冷光。
……
车子到一中心的停车场时,方俐已经在那里等他。
两人只是相互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方俐娴熟利落的给沉睡的钟亦可迅速打了一针,佟佑安便抱起她,跟着方俐走进了医院。
佟佑安备受煎熬的守在门外,钟亦可日益危险的病情和颜笑有孕一事交杂在一起,让连日来都不曾睡过一个完整的觉的他,头隐隐作痛,连方俐走到他的面前,他都没有察觉。
方俐看着他,冷冷说道,“她的状况很不好,我给她强激活的那部分受损脑细胞,只剩下三分之一左右还有活性,其他的基本都没有再修复的可能了。”
佟佑安努力稳住声音,“你说的这些我不懂,我只想知道,她醒来后会怎样?依旧是钟亦可的记忆,还是像刚才那样变回潇儿?她近期内有没有生命危险?”
“刚才我给她做了强电刺激,所以她醒来后还会是钟亦可,但是,如果再受到往事的刺激,她很可能会再次出现记忆错乱,她本来残留的记忆和我植入的记忆不断冲突下去,会导致她的记忆力迅速衰退,最严重的情况便是,一旦她睡着再醒来,就很可能不记得之前的事,也就是说,她只能拥有短暂的视觉性记忆,甚至,变成痴呆。”
佟佑安痛苦的皱了皱眉。
“当然,这也许不会马上就发生,只是一种可能会发生的状况。至于生命危险,排除重创外伤的话,她目前残留的这些脑细胞,视情况应该能撑半年左右,但是也不排除她一再频受往事刺激加速恶化。”方俐双手环胸,眉头紧蹙,“所以,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这三年多来都是好好的,怎么会在这短短的两个月时间,恶化成这个样子?你几乎完全毁了我的实验!”
佟佑安淡淡看着她,“我毁了你的实验,不是还能用我自己补偿你一个更大的实验吗?”
方俐耸耸肩,什么也没说,佟佑安又道,“所以,你关心的是你的实验和科研,我关心的是她的性命。你得到莱斯登和格瑞的答复了吗?”
“他们已经研究过她的完整病历,并且由于有自愿参与的优质供体,他们很愿意接受这次移植诊治。只是莱斯登先生现在想再深入研究一下有关供体安全性方面的细节,他想再有针对性的做几次动物实验,这需要一段时间,而亦可不出状况的话,是可以等这段时间的。毕竟莱斯登是科学家,不是Etou那样的疯子。”
佟佑安追问道,“可是这是基于你们不了解今晚亦可已经出现记忆错乱的前提,在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后,你觉得她还等得了吗?”
方俐摇了摇头,“这正是我要说的,我要把她今晚的状况更新给莱斯登,让他再做考量。”
佟佑安看着她,“一切以她的安全为先,可以不必考虑我,毕竟她随时可能有危险,一旦错过时机,就没法挽救了。”
方俐反问,“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她的命是命,可你的命,不是更值钱?”
佟佑安满是嘲讽的说道,“在我眼中,没有命更值钱一说,只有值不值得。”他不等方俐回应,又迅速说道,“我马上安排给她办签证,我打算这几天签证一办好就带她去瑞典,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也尽快准备妥当。我们尽早过去,总比拖延时间保险。”
方俐沉默片刻,点头应允,“好。”
佟佑安带着钟亦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看着怀里熟睡的她,想到不久的将来,他很可能永远都再也看不见这张他深爱的脸,他连眼睛都舍不得合,恨不得把她脸上的每一根毛孔都印刻在脑海里。
而时间永远和人作对,你越是想珍惜某个时刻,时间就溜得越快。
好像才一会的功夫,天就已经大亮。
哈哈的叫声响起,很快佟佑安就听见了颜笑的说话声。他轻轻吻了吻钟亦可的脸,一脸寒霜的走出了房门。
“佑安哥,早啊!”
颜笑一见到佟佑安,立刻向他甜甜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