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忍不住笑了,小若源更是笑得开心,边拉着沈流萤的衣角边道:“哈哈哈,小坏坏,他比药药还笨!”
其实小麻雀心里也在嘀咕,内子是什么?可沈流萤叫沈流萤,不叫内子啊。
好像朋友似的,沈流萤笑着给巴依解释道:“这是我们外边男人对自家妻子的称呼,我是这货的妻子,他像你们称呼我的时候就叫我叫做内子。”
“原来如此。”巴依这才一副“我明白了”的模样。
他身旁那些个苗族青年也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显然从来都没听到过这样的称呼。
他们对外边的东西,似乎知之甚少。
达木则有些不忍直视不忍再往下听的感觉,又在巴依头上敲了一记,道:“都走了,还杵着做什么。”
达木说完,率先往西边方向走去,将他的后背留给了巴依等人。
巴依等人紧跟在他身后,将他们的后背留给了长情等人。
其实,若说长情等人相信他们这些个苗人不会出尔反尔在他双手被缚的时候杀了他们的话,达木这些个苗人又何尝没有选择相信他们这些外来人?
若是不相信他们是君子的话,又怎会将他们的后背留给他们,让他们走在后边?
沈流萤看着达木巴依他们几人的背影,忽觉感慨良多,不由轻轻拉了拉长情的手,轻声道:“这些苗人,心肠不坏也不毒辣。”
方才的那两支箭,想来是出于心中的一种怨恨与抗拒,怨恨着任何走上这十万大山来的外边人,抗拒着他们踏进他们赖以生存并且深爱着的大山,他们的心中已经人人都默认了他们这些外来人皆是为图利而来,只会践踏他们的大山。
“这些生长在山中的苗人,心肠要比我们这些外边人要好得多也纯粹得多。”云有心轻轻一声叹,“或许曾经的他们对外边的人外边的一切都怀着一颗憧憬之心,但最终他们的憧憬之心都被蜂拥而来的外边人给毁了。”
小若源这时正抓了小麻雀来玩,听着云有心这一袭话,他蓦地停下了脚步,本是扑腾着翅膀的小麻雀这会儿也安静了下来。
沈流萤没见着小若源跟上来,便停下脚步转回头看他,唤道:“小若源?”
“哦,来了。”小若源这才带着小麻雀往前跑去。
是啊,曾经的一切很美好,不管是憧憬之心还是艳羡之情,都是美好。
可这一切的美好都被他们所向往的那个地方的人给毁了,毁得一干二净,毁得只剩下愤怒与仇恨。
妖界与这十万大山上的苗人何其相似,妖界觉得人世何其美好,苗人觉得外边的世界何其有趣,可人类却亲手毁了妖界,外边的人也亲手断了苗人心中的向往,将他们心中的憧憬与向往化成了灰,皆为了他们那贪婪的心,无尽的欲望。
*
云有心服下了达木递来的药丸,失去了意识,睡了过去,由其中一名弓手来背着。
沈流萤的双手环上长情的手臂,然后手腕便麻绳结结实实地捆住。
粗糙的麻绳磨得她手腕有些难受,不过她不在乎,她冲正定定看着她的长情笑了笑,然后眼睛便被弓手用布条来蒙住了。
他们所有人眼前都被蒙了布条,双手都被麻绳捆住,包括小若源。
唯独还能自由行动的便只剩下小麻雀,不过为了不让达木这些苗人知道自己翅膀上的箭伤已经痊愈,小麻雀没有飞起来,而是趴在小若源的脑袋上,黑葡萄似的眼睛闪着精光,注意着两旁的路。
谁知就在这时,它的眼前也蒙上了一块小小的布条。
小麻雀心中碎碎念,真是的,连他这么一只麻雀都要防着,是不是他们觉得它看起来太精明了所以要防着他?嘿嘿,那真是太让他开心了!
不过,殿下相信这些人,那他便也相信这些人好了。
还有,日子过去这么多天了,将军他们应该收到他传出去的消息了吧?若是收到了,是不是已经在往这座大山上来的路上了?
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禀告将军。
这会儿,走在最后边的两名弓手小小声道:“哎,你有没有觉得那只麻雀有点奇怪?”
“那是麻雀?我还以为是一只会飞的小花鸡呢!”
“……”
*
达木不知道这几个外来人是用了什么法子在浓雾中行走却丝毫不受浓雾中的毒瘴影响的,就像他如何也想不出来为何长情身旁的浓雾会自行散开一样,他只知道,这几个外来人,与他们之前见过的所有外来人不一样。
不仅是他们身上这些奇怪的现象,还有他们身上的气魄。
他们给人的感觉不像以往那些人一样为了所谓的宝藏而来,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无所求的人,那他们又是为何而上山来?莫非真像他们所言,仅仅是为了找人而来?
他们木青寨,前些日子的确是来了一个外人。
一个姑娘。
这可是他们寨子第一次收容外人,而且还是来自山外边的人。
但这个事情除了族长家里人与巫姑还有他之外,寨子中暂时还没有其余人知道。
那个姑娘,可会是他们要找的人?
若是他们要找的人,又当如何?
且莫说届时族长和巫姑如何与大家解释,还有巫姑卜的卦象,又当如何?
巫姑说过,那个姑娘,不可离开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