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唤了怀雾一声。
沈流萤循声而望。
“师父。”怀雾赶紧转身面向男子,恭敬地道了一声。
只见这是一名年纪三十左右的男子,模样普通,身着一青灰色的道袍,长发梳得整齐,头上戴一竹冠,给人一种凉凉淡淡的感觉。
明明是一名模样普通的男子,却极为吸引人眼球,只因——
他没有双腿。
他坐在一张木制轮椅上,大腿一下的衣袍空空荡荡,竟是没有小腿!
只听元祁问怀雾道:“这位便是你元明师叔一直嚷嚷着要见的人?”
“是的师父。”怀雾道。
元祁微微点头,这才对沈流萤道:“既是如此,二位便先随怀雾到厢房换身干净衣裳,随后由我来领二位去见元明。”
沈流萤思忖着元祁的话,领他们去见卫风?
卫风而今,行动无法自如?
“请吧二位。”怀雾又对沈流萤和秋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小声对沈流萤道,“沈小姐,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情的话待会儿自己问我师父好了,我师父知道的可比我知道的多多了。”
元祁没有离开,反是推了身下木轮,将自己推到了庭院之中,看看庭院中栽种的青竹,又转头看看沈流萤的背影,低声自语道:“总觉这天下要发生什么大事,也不知究竟是否是我的错觉。”
*
秋容被沈流萤留在了厢房,原因是元祁明话明说,道是只能沈流萤一人随他去见元明,秋容自是不答应,可他又怎能违抗得了沈流萤的固执,只能满心不安地看着沈流萤虽元祁走了。
怀雾瞅着秋容不放心,便道:“你放心好了,沈小姐是我们望云观的客人,在观中是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秋容又岂能因这样就放心得了。
只希望能快些找着爷,这般的话夫人也不用总是惴惴不安的。
怀雾说完,朝秋容躬了躬身,便跑上前为元祁推轮椅去了。
沈流萤走在元祁身旁,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问,像是没有疑惑似的,元祁亦是沉默不语,反是怀雾对元祁有问不完的问题,一会问煎药的问题,一会问某一种草药的习性功效,每一个问题,元祁都耐心地给他解释,竟没有丝毫不耐心。
沈流萤心想,这怀雾的性子许是随了他的师父,耐心足够。
元祁本是在回答怀雾的疑惑,忽尔对沈流萤道:“你上山来,可是为了元晴?”
沈流萤微微一怔,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他怎会像是什么都知晓似的?莫非是卫风说的?若是卫风说的,那此人当是卫风信任之人。
“无念师伯而今在观中,然我却未见到元晴。”元祁顿了顿,又道,“却也说不定,我未见到,却不定表示他不在。”
山上的路很是弯绕,沈流萤以为元祁会行动不便,谁知怀雾推着他竟像是如履平地一样,速度丝毫不比沈流萤慢。
约莫两刻钟后,元祁微微抬起手,示意怀雾停下。
停下之处,眼前是一个黑漆漆的低矮山洞,由洞中透出的空气阴阴冷冷,却见这洞口被大大小小无数毒药草布满,本是漆黑且阴冷的山洞里忽然嚎出一声:“小馍馍媳妇儿!?怀雾,你可是替师叔将那个丑得不行的女人给带来了!?”
卫风的声音,听起来精气神十足,根本就不是有事的模样。
不过,只有人声,却不见他的人,就像是无法从这洞中走出来似的。
而沈流萤一听卫风这么嚎,当即忍不住骂他道:“卫风你这张贱嘴是不是欠抽!?谁是丑得不行的女人!?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怀雾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流萤,显然没想到女人也能这么……粗鲁地骂人。
却听得元祁不紧不慢道:“元明你若是不想见这位小姐,我自让怀雾送她下山便是。”
元祁嘴上虽这么说,然他却已推着轮椅到了山洞前,抬手布在洞口的毒药草给拨了下来,竟是徒手!似乎他并不将这些毒药草放在眼里。
“师兄!?”卫风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惊喜,“师兄你怎的过来了?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让怀雾替我去将这女人请过来的,不然就怀雾那胆小性子怎么可能敢去帮我办这个事情。”
卫风说到最后,语气变得肯定。
元祁并不否认,“你知道就好。”
“呵呵呵,我就知道元祁师兄你对我好。”卫风不要脸地笑,“不然师父也不会让你来看着我。”
元祁也微微笑了笑,“无念师祖总是这般,也难怪会教出你这般的弟子来。”
“师兄你应该说那老头儿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这辈子才收得我这么个好徒弟!”
元祁颇显无奈地又笑了笑,没有再接卫风的话,而是对沈流萤道:“进去吧。”
沈流萤未有迟疑,抬脚便走进了漆黑的山洞中。
“啾!”漆黑之中,有一声麻雀叫声。
“小麻雀!”沈流萤有些惊喜,她还因为小麻雀出了事,没出事就好。
“谁让你出声的!”卫风捏住小麻雀的嘴,嫌弃它道,“都说了让她自己找,要是在这儿都找不到我,那她还怎么找得到那个臭馍馍!”
“不过算了,这会儿不逗你了,先过来替我解毒,然后我带你去找小馍馍,我知道他在哪儿了,趁着掌门师伯不在观中,赶紧。”
卫风语气沉沉,显然要见到长情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