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
陈辉看罢,紧紧皱起了眉头,疤脸带着罗瞎子的尸体返回,无疑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不过按照时间上来算,疤脸回来的不应该这么快,他中途应该带着罗瞎子的尸体坐过一段车。
几个人一边继续监视罗家,一边在木屋里商量起了对策,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疤脸换了身干净衣裳,带着小年轻一起出了门。陈辉见状说,他们可能是到外面找人,可能要给罗四眼准备后事。
果不其然,还真给陈辉猜对了,天快擦黑儿的时候,疤脸跟小年轻带来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足有三四十号,很多人身上还背着背篓,里面鼓鼓囊囊盛满了东西。
疤脸跟小年轻张罗着,一群人人头攒动,在院里给罗瞎子搭起了灵棚,门口还挂起了白灯笼,门上还糊了白纸,门外也贴起了丧联,这些都是这群人带来的,整个儿弄的排场还挺大。
吃晚饭的时候,灵棚搭好了,灵棚就在水池和院门之间,从我们这里看过去,灵棚、包括灵棚里面的一切,被我们尽搜眼底。
他们贵州这里的丧葬风俗我们没见过,不过,罗四眼这个丧葬方式,很接近我们北方,灵棚前面,也放着供桌、长明灯、不灭香等等,只是,一直没见着棺材,可能棺材运过来还需要时间吧。
灵棚里放着一张床,这床可能就是罗瞎子生前睡的床,罗瞎子的遗体就在床上放着,还换了身新衣裳,这衣裳让陈辉看了紧紧皱起了眉头,罗瞎子居然给人换了一身崭新的八卦道袍!
陈辉斩钉截铁地说,他们罗家绝对不是道门!
当然了,人家穿啥衣裳下葬,俺们管不着,哪怕人家穿着龙袍呢,不过,陈辉对罗四眼穿道袍下葬愤愤难平,说他们家是狗尾续貂、假借道门之名。
我宽慰陈辉说,罗瞎子之前拜过师,“掐指算”就是他师父教的,可能他师父是个道士吧,陈辉听了,心情这才平复了一些。
在罗家的门外一侧,这些人还架起了一口大锅,给锅里添上水,锅顶放上蒸馒头的大笼子,笼子里放进去好多竹筒,也不知道是个啥意思,两个人点上火用柴禾蒸那些竹筒。
灵棚那边,剩下的这些人,尤其是女人跟小孩,纷纷穿上白衣孝服,跪在灵棚前面,此起彼伏的大声痛哭,我一看这阵势,心里顿时一跳,他奶奶的,罗家原来这么多人呀!
陈辉看罢说了句,这些不像是罗家人,像是花钱请来的哭丧人,真正的罗家人一个都还没出现,至少,他还没在人群里看见罗老大。
当天夜里,过来的这几十号人,有一部分人离开了,还有一部分人,在疤脸和小年轻的安排下,钻进灵棚里给罗瞎子守起了灵,不过,自始至终,陈辉都没在院里找见罗老大的身影,至于罗老二跟罗老三,连陈辉都没见过,不过可以断定,罗老二跟罗老三不在这些人里边儿,这些都是疤脸从外面请来的。
一转眼,夜深了,罗家除了灵棚那里亮着蜡烛跟长明灯以外,其他地方都是静悄悄黑漆漆的,守灵的那些人东倒西歪,这时全都躺在灵棚里睡着了,唯独罗家的那个小年轻,穿着孝服,在香炉跟前守着不灭香,见香快要烧完了,就赶紧续上一根。这不灭香不能灭,灭了就等于断了香火了,这一点跟我们北方的风俗是一样的。
这时候,我跟强顺在窗户边上守着,陈辉跟傻牛早就睡下了,我们商量好的,我跟强顺守前半夜,陈辉跟傻牛守后半夜。
这时的罗瞎子,要是在天有灵,知道我们也在暗处给他守夜,不知道会有啥感想,不过,他应该不会知道了,他的魂魄都叫我太爷给打散了,整个儿烟消云散,除了灵棚里这副肉皮囊,他啥也没有了。
“咕噜噜……”强顺肚子里传来一串叫声,我扭头朝他看了一眼,黑暗中,强顺哭丧着一张脸,见我看他,小声说了句:“野果子不顶饿,肚子里又空咧。”说着,强顺朝罗家门前那口大锅看了看,又小声说了句:“黄河,那锅里的竹竿子还有吧?”
我点了点头,“好像还有四五根,这些人没吃完。”
强顺又说道:“那、那竹竿子里边儿……装的是啥呀,我见他们都是拿刀劈开吃的,里面白白的。”
我说道:“应该是竹筒米饭吧,我看电视里演的,南方的少数民族好像都吃这个。”
“那、那咱现在不就是在南方么。”随即又问我,“你吃过这种饭吗?”
我白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废话么,我上哪儿吃过。”
强顺顿时咽了口口水,“那、那锅里现在……不是有现成的么。”
我又看了他一眼,“你啥意思?”
“你、你说我啥意思,我、我在这里看着人,你下去偷两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