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赶着驴车,我们走在后面,一直来到他们村东头,在村外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碎木条卸下来堆成一堆,又弄了些软和的枯草,引燃了碎木条。
这块棺材板的木头很奇怪,烧起来跟别的木头一点儿都不一样,用枯草引燃之后,火苗不怎么旺,好像很潮湿似的,一直滚滚冒黑烟,而且从里面飘出一股子怪臭味儿,就跟之前烧僵尸那臭味儿差不多,闻上去特别的恶心。我们几个还能勉强忍受住,刘叔闻了几口以后,干呕着跑开了。
也就在这时候,强顺拉了拉我的胳膊,小声对我说道:“黄河,我咋看着这火里边儿,有张女人脸嘞?”
我一听,扭头看向了他,就见强顺一脸惊悚,他又说道:“好像……好像还有女人的哭声。”
一听这话,我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的眼睛不会是又管用了吧?”
自从强顺说他啥也看不见以后,我就没再给他胸口抹过血,强顺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不知道哇,就是看着火里很像有张女人脸,还好像能听见哭声。”
我问道:“那这女的看着有多大?”
强顺眯着眼睛往火里看着,说道:“像有……有十七八岁吧,长得还不错。”
“穿的啥衣裳?”我又问。
强顺看了我一眼说道:“就能看见一张脸,连头发都看不见,谁知道穿的啥衣裳。”
看强顺这样儿,好像不是在说瞎话,难道,他真的又能看见了?我扭头朝周围看了看,刚好在我们右手边有棵大梧桐树,我拉了他一把,朝那梧桐树下一指,“你看看那下面有东西没有。”
强顺扭头朝梧桐树下面看了一眼,说道:“下面站着个老头儿。”
我顿时笑了,扭头对陈辉说道:“道长,现在看来,这棺材板上面,确实是躺过一个女的,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
我这话一出口,陈辉还没说啥,强顺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刘黄河,你、你这话是啥意思,是不是我又能看见那些东西咧?”说着,扭头又朝梧桐树底下看了看,又问道:“你、你是不是看不见树下那个老头儿?”
我冲他诡异地笑了笑,强顺脸色顿时一变,不等强顺发作,陈辉说道:“看来这块棺材板,大有来头,附在上面的这只女鬼,道行不浅了。”
我点了点头,撇开强顺看向陈辉说道:“我觉得,就算咱们把这块棺材板烧了,那女鬼也不见得会走。”
陈辉也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次揽下的事,恐怕有点棘手了。”说着,陈辉朝远处的刘叔看了一眼,我也朝刘叔看了过去。
刘叔一脸的憨厚,见我们看他,居然冲我们大声说道:“道长,刘兄弟,要不你们先在这里烧吧,时候不早咧,我回家先给你们做饭去。”
陈辉说道:“看此人面相,忠厚宽大,必有后福,或许,就该着你帮他渡过此劫……”
刘叔走后,火断断续续的,又烧了能有一个小时,期间呢,强顺一直缠着我,非要我给他抹血。我就跟他讲条件,让他看火里的女人脸、听女人的哭声,等棺材板彻底烧完了,就给他抹血。
不过,让他看火堆里的女人脸、听女人的哭声,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我当然不是为了折磨他,我是想搞清楚心里的很多疑问。这女孩,为啥会附在棺材板上面,为啥棺材板会冒出血,女孩是不是有啥没了的心愿,为啥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火彻底烧完的那一刻,强顺终于松了口气,我赶忙问他:“看出点儿啥没有?”
强顺摇摇头,“啥也没看不出来,就一张脸。”
“那听出点儿啥没有?”
“听……听哭声,好像死的很不甘心。”
我忙问:“她是咋死的?”
强顺把脸一苦,“我上哪儿知道呀。”
刘叔这时候返回了,大老远的招呼我们几个回家吃饭,我们几个其实早就饿了,见火也熄了,木条也烧的一根不剩了,跟着刘叔返回了他家里。
刘叔给我们准备了两个下酒菜,一瓶白酒。几个人吃喝间,刘叔问我们,是不是把那块木板烧了,他们家里就没事儿了?
我想了想对他说道:“应该没啥事儿了,过去刘婶的疯病,其实就是这块棺材板闹的,刘婶的死,应该也和这块棺材板有关系。”
刘叔一听我这话,差点没把手里的筷子掉地上,懊悔不已,捶胸顿足的说,早知道就不把木板捡回来了,要不然这时候,孩子娘还活着呢。
陈辉叹了口气,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贪图一时便宜,引来无妄之灾,今后,非己之物还是少碰为妙。”
刘叔连连点头,再也不敢在路上随便捡东西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