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站在那里,无声地看着沈时,她恍然意识到,面前这个男子心狠起来,恨不得将人挫骨扬灰。他的周身包裹着浓浓的戾气,真正的怒气都还没散开。
木棉心底发怵,这样的男子憎恨一个人的话,他应该会极尽所能毁了那个人。
接触到他阴霾血腥的眼神,木棉的后背爬上一股冷气。
林修竹见到儿子,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形象尽毁的女人,紧紧抱着沈时,这才像一个柔弱的小女人一样,在儿子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沈俊青被木槿扶起来,看向沈时的眼神,陌生又悲恸,他哑声说:“带你母亲离开,这里不欢迎她。”
他讲这番话时,嘴唇在抖,嗓音哽咽。
不知是对儿子太失望,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林修竹听闻后,哭得越发悲痛欲绝。
她不明白,一个男人怎么能做到如此绝情,仿佛过去恩爱的时光从来不曾存在过。
沈时站的笔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心疼而无力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在一声又一声泣血椎心的哭声里,原本还有些潮红的脸庞,一点点褪尽血色。
他看着父亲,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长期生活在父母失败感情阴影下,压抑经年的他,蓦然笑出声来。
那样凄怆的笑声,仿佛从胸腔最深处迸发而出,令人心神俱碎。
尤其那太过冰冷的眼神,带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很久以后,木棉回想起这一晚,唯有沈时绝望的眼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因为在离去那刻,他望住了她的眼睛,幽深的瞳仁像按了暂停键,许久没动,俊美的轮廓紧绷到极限,说不出的阴沉。
其实,木棉是那样清楚,他之所以定在那里,不过是在强忍泪水。偏偏还逞强的扯着嘴角笑,只是那笑又冷又嘲又绝望。
他为什么看着她?
木棉没有问。
这天,沈时带着母亲离开时,对着在场的宾客留下了一句话:“我不管沈太太有几个,沈家的女主人沈夫人,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母亲。”
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和沈俊青之间的父子关系已经岌岌可危。
而沈时也用行动证实了大家的猜测。
三个月后,沈时正式接手沈氏集团,并联合跟随外公打天下的老部下架空了父亲沈俊青在公司内的所有职务。
庆功宴的晚上,沈时驱车到了木棉租住的公寓楼下。
不知为何,他心里空落落的,并没有想象中的畅快感,反而异常憋闷。
木棉接到他电话,略感意外,原以为他这辈子不会愿意见到她了。
谁知这位阔少竟然还能记起她。
真不知该感到荣幸,还是哀叹一声倒霉?
夜色中沈时斜倚着车身,看起来很疲惫,大概喝了不少酒,白皙的面容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有事吗?”木棉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的驻足。
沈时没说话,站直身,朝着她走了两步,清亮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长臂一伸,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木棉登时僵硬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