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熠吞了口唾液,盯着护士手动作的方向看,她小声问道:“你这伤……是怎么来的呢?”
楚洵云淡风轻道:“出任务的时候,受的伤。”
“中了五六枪吗?”
楚洵点头:“嗯,六枪。”
“是不是差点死掉?”
“是,差点死掉。”
陆星熠感觉某种本能的疼痛从心底深处泛出来,好像能感受到他的痛,好像能感受到将要失去他的绝望。
楚洵又说:“你在手术室外守了一整夜,以为我要死了,你还嚎啕大哭了,哭得很伤心。”
陆星熠神色有些闪避:“是……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楚洵有些失落:“嗯,没事,没事……你不用勉强自己去想这些,想得起来更好,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护士给他重新裹上纱布,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检查后脑勺的伤。
这个伤,陆星熠是记得的,正是拜她所赐,她神色愈发心虚了起来,不再看他。
头上的伤很快就处理好了,护士又推着小车走了出去,楚洵伸手摸了摸后脑勺,一块沙发贴在上面,他瞥了陆星熠一眼:“脑袋也挺疼的。”
他语气有些可怜兮兮的,不带攻击性,很能打动人。
陆星熠勉为其难地瞥了他一眼:“那还不是你活该吗?谁叫你……谁叫你……”
“谁叫我什么?”
陆星熠横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楚洵低头轻笑,这感觉真好,他们两又能这样轻松如故地斗嘴了,陆星熠见到他不再是一惊一乍地要走要离开了。
她眼神里虽然还有一些惊惧,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他该知足了,路该一步一步走的,他不该贪心的。
楼下,车里,司机下了车,车上只剩下季中校和陆屏两人,陆屏都已经没力气了,哑着嗓子对身旁的人说话:“你快放开你爷爷,我要上去把星熠带走。”
季中校禁锢住他整个身子,不为所动:“抱歉,我不能让你去打扰中将先生。”
“你特丨么还真是愚忠啊,楚洵给了你什么好处啊?让你对他这么忠心耿耿的,这样,楚洵给你的钱,我陆家出双倍,不,十倍,一百倍,怎么样?”
季中校翻了个白眼:“楚中将没有给我任何好处,我只听军令,我收到的军令是完全服从上级命令,楚中将是我的上级,他说的话,我无条件服从。”
“哪怕是没有道理的命令,哪怕是他做出了流氓行径,抢拐良家妇女?”
季中校点头:“对,哪怕楚中将让我去杀人放火,我也二话不说,举着火把就上去。”
陆屏呸了一口:“你特么的还真是愚忠啊,你们军人都是这么个德行吗?什么军令如山,放屁!”
“我以为你们这种豪门阔少都是很有教养的,你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陆屏斜眼看他:“你爷爷本来是非常有教养的,你幸运了,有幸看到你爷爷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季中校淡淡道:“你别说脏话了,跟你的脸一点都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