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父母还在,家也还在。
她依旧住在那个充斥着温暖与宠溺的大房子里,她依旧每天和弟弟期待着父母亲带回来的小礼物。
像是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水波过后,曾经熟悉的一切都破碎了。
模糊虚幻中,盛夏在水幕间看到了一个五官扭曲的面孔。
她屏息凝视,等待着晃动的水面一点点平息静滞。
然后,她看清了他。
那个叫贺子桀的男人,那个让她如陷入泥潭般无法自拔的存在。
他向她伸出了双臂,想要抱她。
盛夏趔趄后退,她不想被他触碰。
“姐……姐!”
盛夏骤然睁眼,急促的呼吸声如残破的风箱嗤声刺耳。
豆大的汗珠挂在她的额头上,全身汗湿如水洗一般。
她兀自瞠目,充血的瞳眸镶嵌在一片煞白的脸色中。
“姐……”盛宸握着她冰冷潮湿的手,抬起手肘蹭过眼角:“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疼。”
盛夏僵直着转动眼珠,虚缈的视线毫无焦距。
似是一轮轻纱,拂过盛宸的侧脸后飘摇散开。
“…不疼。”盛夏虚力收握,麻木无感的指尖甚至都感受不到弟弟的体温:“小宸…你别哭啊……”
“你是白痴吗?!胃病拖到现在!!!”盛宸张口就是叱骂,骂的他声嘶力竭俯身倒在姐姐掌心中:“盛夏你这个……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白痴……”
许文君站在病房门口,被乔薇拦住不让进去。
两人都听到了盛宸的哭骂声,彼此互相抵着肩头无声抽咽。
“你别哭啊……”盛夏坐也做不起来,说话又跟吞针似的难受,哑嗓粗声道:“我就是个白痴……天字第一号大白痴。”
曹明远来查房,盛宸抹泪起身。
他之前从曹明远口中知道了大概的情况,当然,他知道的也只是严重胃溃疡这个说法而已。
至于胃癌……
这个词仅存在于陈翔和曹明远心中,两人打算直接默不作声的就把问题解决掉。
所以便谁也没有告诉。
曹明远又给盛夏加了几种药,好在治疗胃病的药大多都是相同属性,倒也不至于刻意隐瞒。
这期间,没有人提起贺子桀。
从盛夏第一次醒来到现在,没有人任何一个人主动提起这个名字。
尽管,此刻贺子桀就在门外的走廊里。
“…她怎么样?”
曹明远注视着面前憔悴不堪的男人,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沉重的无以复加。
“醒了,情况还不错。”曹明远长叹气,冲陪在贺子桀身边的周炀道:“回去休息,有问题我会随时告诉你们。”
周炀是和盛宸同时得到消息的。
盛宸满心都是姐姐,而他……第一时间担心的却是那个从来如王者般坚毅的男人。
所以见到贺子桀的那一刻,周炀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他从小跟着贺子桀,从来没有见他如这般憔悴伤神过。
面色青淤,胡渣凌乱。
就像是被活生生扒去了那身临危不惧,气势迫人的铠甲。露出了内里脆弱的身躯,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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