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椅背上,头歪在皮枕上。她的眼睛盯着窗外,但急速倒退的风景根本没有入她的视线,只从眼前一闪而过,就成了过往的历史。
她放空自己,什么都没想。直到对面传来自己的名字。
“佳佳。”
讲习惯法语的口舌,骤然念起汉语,总会带些奇怪的音调和味道。但这次却没有。
姚佳忆抬头看过去,脑中首先想到的问题是:“他这是第几次叫我的名字?”
并不是告诉的“yea”,也不是护照上登记的“姚佳忆”。而是去了姓,作最亲密的人那样,只叫一个叠音“佳佳”。
三次?还是四次?
记不太清了。不管这个数字是“三”还是“四”,都可以称得上是寥寥。太少了,还不如楚奕辰一场记者会上喊出来的多。
但却意外得清晰。
同一个音节,从凌梓良的口中讲出来,像是从新城古早的历史中溢出来,一直飘到眼前。穿梭了数年的时空,染了沉重的风霜和雪月,成了厚重又凝结的存在。
姚佳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被人叫了名字,居然就感动得想要流泪哭泣。
她掩了下自己的眉目,转头深深呼吸,再转回来的时候依然是笑脸:“凌先生很有口语天赋,有些新城人的发音都不如你呢!”
凌梓良却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姚佳忆。好像叫她的名字就只是为了让她抬起头,好和她对视下去。
那目光太轻柔了,又深沉,带着宇宙宽广的包容。星辰沉默不语,心事都可以藏在其中。
姚佳忆的笑意渐渐僵住,然后一点点变得浅淡,最后落成一个落魄又空寂的沉默。她眼藏哀伤,心中的凄然全都展现出来了。她叹了口气,低声道:“凌先生,别这样。”
凌梓良轻轻眨了下眼,深邃的目光便更灵活,有魄人的吸引力。他顿了一下,才开口:“我想说,在会厅中的那些话,不是说来骗楚奕辰的。我是认真的。”
姚佳忆的心跟着颤了颤。旋即,她露出一丝苦笑:“真的,凌先生,你别拿你那套绅士品格这样对我。你应该知道,心伤期的姑娘是很没定力的。我会很轻易相信的。”
“你不需要定力。你也可以相信我。”停顿片刻,凌梓良换成汉语,一字一顿,很认真地讲道,“你、不是、一个人。”
这一句的发音就很糟糕了,音调都不知道拐到什么地方了。姚佳忆破涕为笑,泪还在眼中打转,嘴角先扬起来。她捂着嘴看向窗外,把自己一个又哭又笑的疯子表情印在玻璃上。
凌梓良跟着轻轻笑了下,还是用法语表述:“不要被楚奕辰迷惑了,你不是孤独的一个人。我在新城一日,就有人叫你的名字。”
姚佳忆转回来,看着凌梓良:“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们给我的称呼,一点都不好!”
凌梓良耐着性子,很认真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
姚佳忆想了想:“阿忆。我的妈妈这样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