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张收进兜里,心里在说需要这么做。
黑色的笔记本被我从唐雪的床单上抖落,旧旧的,好像用了很久。它被打开扣在地上,有的页面被折的很严重。我以为只是一个废弃的笔记本,却不想上面工工整整的写了一个人名字:“娄玲。”不止是首页,很多页都被凌乱的画满了这两个字。我坐在床上,翻起了这本类似日记的笔记。时间是娄玲出事的那一年。
泛黄的纸张和黑色的字迹,如一个装满记忆的盒子,将唐雪的过去在我面前呈现,第一页的卷首是她写给娄玲的,日期在娄玲出事之后。
“娄玲:我不奢求时间能淡化我所犯下的罪,我只求你真心的原谅。如果你要命,我抵给你。
——唐雪”
冷风从窗户里灌进来,笔记本唰唰的自动翻页作响,我使劲低着头假装没看到……我眼前的那双灰褐色的腿。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接近的,低头翻日记的时候完全没有察觉到,等反应过来应该被缠上了。她的身上弥漫一股阴沉沉的气死,很容易爬上人的身体,吸食你的精神气和活力。
突然想起唐雪这段时间的反常和模样,是因为她吗?我要怎么办,直接用睚眦砍上去?她不攻击我,也不和我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可我讨厌这样坚持的局面。
我装作没看见伸手去拿笔记本,她幽灵似的飘了起来单脚踩在笔记本上,我傻傻的顿住,一时不知道拿还是不拿。
我把右手放在睚眦上,左手去扯笔记本:“你到底想怎么样?”要帮唐雪,这个笔记本是关键。她突然蹲下,裙边顺势垂了下来,我咬了咬抬头和她对视,空洞的眼睛,齐肩的碎发,满脸好像沾泥土一样的黄。脖子处一道狰狞的疤痕明目张胆的显示这个女孩曾受过的伤害。
是记忆中模糊的脸,我失措的跌坐在原地,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的整页的名字:“娄玲。”唐雪没有说谎,她真的见到了娄玲。
车堵在马路中央,半个小时了挪的距离还没有一百米,索性付了钱一路跑去了医院。一个小时前医院打开了电话,有人要给唐雪半出院手续,是个男人。
第一个念头蹦出来的就是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我急着去见,我有些事需要问。急匆匆的奔到医院,跑到唐雪在的楼层,一群人围满唐雪的病房门口,像是在看热闹。
“啧啧,这种男人早该去死了。”“那女的真好欺负……”我扒开人群,听着那些议论纷纷和窃窃私语,终于见到了唐雪和那个男人。
“跟我回去。”男人一把拽起唐雪的手腕,丝毫不在意外面围拢的人群。
“你是谁?她不能跟你走。”我生气的冲上前去将唐雪拉回来,甩开了他的手,唐雪抱在我的怀里一阵抽噎。
一模一样的脸,比起照片上的阳光和清秀,眼前的男人浑身都是世俗和颓废的气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问他:“你是学画画?”他拍了拍手,轻轻仰起了头,好像挺自豪的。
我确定了,就是之前在电梯口遇到的那个男人,而挂在他身上的女孩,就是死去的娄玲。突然觉得,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怕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么简单。
我拍了拍唐雪的肩膀安慰她:“唐雪,他是谁?”唐雪像是被难住了,头压的死死的,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娄玲当年的男朋友。”
男人大叫了一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他妈别给我提那个女人行不?”唐雪只是深深的看了男人一样,什么也没说。我不喜欢男人说话的语气,透着流氓跟无赖,我不明白,唐雪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我看着男人,淡淡的说:“你知道吗?你的左腿边抱着一个小孩,右腿边也有一个,他们让我问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们要打掉?它们很乖的。”
不仅是男人大吃一惊,连唐雪也一副见鬼的模样看着我:“冉曦,你怎么会知道?”
我靠在唐雪的耳边说:“我胡编的,吓吓他。”又走到男人的身旁低声说了一句:“娄玲告诉我的。”他明显一颤,满脸的不可置信,看我的眼睛多了谨慎,害怕和慌张都爬到了脸上。
我继续低低的说:“你还知道吗?娄玲她一直在你身边。”男人闻声大力的推开我,恼羞成怒的捏紧了拳头做出要打人的模样:“你个臭女人,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