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脖子,东看看西看看,指着哪,便让欧阳千城带着他去哪。
欧阳千城当真也由着她,就连身上挂着的帅印,也由着她玩,把自己和他的脸颊上都弄的一块块红。
北流衍虽然没有这般活跃,心情似乎却也不错,对于那个找了一堆女人来残害自己的无良老爹,更是没有半点想念。
见着两个孩子同欧阳千城玩的热乎,楚洛衣便也没有再管,一人坐在一旁翻着桌子上早先摆放的几本书。
欧阳千城带着北流漪玩的时候,抬头正瞧见安静的坐在那里,低头翻看着书页的楚洛衣,心头不由得砰然一动,有些失神。
是不是如果当初他能够放下仇恨,不去帮母族报仇,今日的他们就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一家人其乐融融,开心而快乐。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曾这么开心过了,看着怀里的北流漪和床边的北流衍,这一刻,他多么希望两个孩子可以是自己和洛儿的骨肉,他第一次想要承认,是不是当初如果自己能够放下仇恨,如今这一刻的虚妄就会成为现实。
“呀呀呀呀!”北流漪也抬头看向一旁的楚洛衣,对着欧阳千城开口道。
怎么样,我的娘亲很美吧。
“是啊,很美...”欧阳千城轻声道。
其实这世间,美艳的女子数不胜数,然而真正能够在历史和人心之上留下名字的却屈指可数,这不是因为她们不够美艳,也不是因为她们没有才情,而是因为大多数女子只能让男人因为她们的美貌心动,却无法让男人为她们这个人而动情。
欧阳千城回过神来,没有再去看楚洛衣,他怕看的越久他便越发沦陷,看的越久他便越是会后悔当初自己为了复仇而亲手将她堆到自己的对面。
可是也只有他自己明白,如果当初他选择了放弃复仇,今日也仍然不可能和她有着这般的合乐。
因为他了解自己,清楚的知道若是当初自己选择了放弃,那么这个心魔将永远都缠绕在他和洛儿之间,他依旧会无止境的伤害她,纠缠她,却始终无法真正的释怀。
楚洛衣时不时的抬头看看两个孩子和欧阳千城,没有开口打扰。
可一次抬头时,却瞧见北流漪竟然骑在了欧阳千城的脖子上,这一幕让她忍不住失神了许久。
她没有想到,欧阳千城这种性子的人,竟然会让人骑在他的头上,这一幕,像极了当日北流云这般宠溺着两个孩子的情景。
只可惜,他终究是欧阳千城。
纵然她曾经真的爱过,可是时间和世事却在他们之间竖起了永生难以逾越的鸿沟。
湘羽眼见着天色渐晚,便带了些饭食来看楚洛衣,只是走到营帐前的时候,脚步却顿住了。
营帐里面的烛火显得格外温暖,欧阳千城的笑声是她从未听过的欢心,两个孩子伊呀呀呀的讨人欢喜,蒸腾的饭香让她明白这里早已不需要自己惦记。
湘羽握着食盒的手不由得变得有些清白,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是去是留。
就这样,里面炭火烧的暖暖的,好像一家人的男女们其乐融融,外面寒风呼啸,她独自在寒风中站了足足半个时辰。
一直到手脚麻木,身后的丫鬟终于忍不住轻唤道:“主子,我们要进去么?”
湘羽回过神来,轻声道:“不用了,我们回去吧。”
丫鬟没敢多言,轻轻的点了点头,看了营帐一眼,轻叹了口气。
回到营帐之后,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整间营帐里便只剩下她一人。
看着已经有些摇曳的香台,湘羽起身走上前去,香台上摆着一盒盒精致的香料,被主人打理的十分整齐,可以看得出主人十分珍视。
唯独不大相配的便是这摆放香料的香案,香案上的花纹已经被磨损的有些残缺不全,一只桌腿也已经不稳,是她用布绑在一起,随便拼接上的。
湘羽愣愣的看着老旧的香案,忍不住想到今日在楚洛衣那里见到的精致的飞凤桌案,上面描绘着楚洛衣曾经喜欢的花草,湘羽的眼眶有些酸涩。
洛衣,为什么欧阳千城的眼中只有你,为什么无论别人怎样努力也得不到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
湘羽背靠在香案上,整个人顺着香案一点点滑落,最终坐在地上。
因着她的依靠,本就不稳的香案摇摇晃晃,上面一盏盏精致的香料,跌跌撞撞之后,或者洒满整个台面,或者从高处跌落,掉落在地上之后发出清脆的声响,碎成一片。
湘羽一个人坐在那里失神,没有理会这些她平日里精心爱惜的东西。
洛衣,你说,为什么你生来就是这般美好,美好的让日月失色,为什么你总是能够轻易就拥有别人始终难以企及的东西,为什么你明明离开了,却还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