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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洛衣在公公的引导下缓缓走进了玲珑殿,宝扇形状的窗子,被珠帘分隔而成,阳光顺着缝隙洒满房间,一室明媚。
一面墙壁上嵌满了大大小小的珍珠,一颗颗饱满而精致,别有一番美感。
里外隔间的珠帘是用小小的白色贝壳串起,风吹过,偶尔会发出叮咚的声音,一旁的桌案上,摆放着巨大的海螺。
楚洛衣静静的打量着这间有些不同寻常的屋子,手指轻轻抚上海螺身上盘旋的螺纹,螺纹已经变得很浅,看得出,不是因为被打磨过,而是被女子日复一日的把玩和摩挲才会渐渐变得光滑。
楚洛衣轻轻拿起那只不小的海螺,放在耳边,静静的聆听着。
海风在低吟,海浪在翻滚,仿佛是母亲温柔的手,又好像来自远方的召唤。
楚洛衣想,北流海的母亲一定是一个心思玲珑的女子,否则怎么会舍弃琳琅的珠玉,选择这些古朴自然的美丽,在那些叮咚作响的风铃里她仿佛能看到女子明媚的笑脸,灵巧的双手,还有剔透的心思。
“姑娘,奴才先行退下了,衣物和用品都已经放在柜子里了,若是有什么需要,您只要唤外面的宫婢就可以了。”
楚洛衣轻轻颔首,没有开口。
待到宫人都退下后,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海蓝色的宫装,梳整了发髻。
北流海回到寝宫换了身装束,便听见有人通报道:“武郡王,陛下和朝臣们都在议事殿,正在等您过去。”
北流海眸子一沉,心中已经知晓是所谓何事:“知道了。”
换上一身黑袍,胸口撒下一片银河,身影挺拔,直奔议事殿而去。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北流海屈膝,对着坐在上首的东陵老皇帝行了个大礼。
“海儿回来了,快起来快起来..快让外公来看看..”老皇帝有些瘦弱,气色并不是很好,看起来如同一名平凡的老人,没有什么不同。
老皇帝慈祥的看向下首身姿挺拔的北流海,目光中流露着难以抑制的喜爱,起身走到北流海身前,双手抚上他的双臂,上下打量着他。
北流海上前一步,眼中涌动过一抹暖意:“外公不必挂心,外孙一切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啊!”
就在这时,一旁的太子发难道:“本宫当初听闻海儿你坠落悬崖,一直忧心不已,如今瞧见你安然无恙,总算是能了去一件心事。”
“多谢舅舅挂念,海儿一切安好。”北流海垂眸道。
另一旁的阳山王开口道:“海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王怎么听说你同那北燕老儿的女人私通,甚至为了她夜闯天牢,乃至于遭到北流云的追杀,一起坠落山崖。”
太子眼中划过一抹流光:“依本宫看并非如此,想来海儿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过海儿,同你一起回来的那位女子难道真的是那名动一时的洛妃娘娘?”
面对接二连三的发难,北流海始终冷着一张脸,开口道:“我并未同洛妃私通,不过是遭人嫁祸而已,至于夜袭天牢,不过是因为遭人设计,背水一战罢了,恰巧洛妃当时也在筹谋逃出天牢,机缘巧合之下便将她救了出来。”
众臣的眉头纷纷蹙起:“这么说,武郡王您是起兵失败,一路逃到东陵来?”
北流海冷冷的扫过开口之人,那人只觉得万仞孤山皆化作凛冽的刀芒。
北流海不屑的收回目光,对着老皇帝开口道:“确实如此,本王未曾料到北流云会突然间痛下杀手,仓促之间,溃败如山。”
老皇帝脸色也不大好,想必北流海的消息众人早就听说了,可是如今却偏生要在这大殿之上问出来,摆明是要给他一个难堪。
北流海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这些人咄咄逼人,就是为了逼着他承认他是以逃亡者的身份前来寻求东陵庇佑,而不是当初那个手握重兵的北燕皇子。
归根结底,这些人不过是怕他这个深受宠爱的外孙,分走他们手中的权势。
众臣议论纷纷,片刻后,一人上前一步开口道:“启禀陛下,如今北燕新帝一路追杀武郡王,若是我们公然庇佑,只怕会惹来那北燕新帝的不快,只怕会让北燕同东陵结仇,对我东陵实在不利。”
“是啊陛下..若是北燕新帝发兵前来讨要武郡王,我们该当如何啊...”
太子和阳山王等人沉默不语,只是冷眼旁观着众臣的声讨。
“够了!”
‘啪!’一声,老皇帝一掌拍在桌案上,脸色不善,眉宇间掀起一片波澜。
台下一片沉寂,纷纷低头,老皇帝冷声道:“我东陵怎么养了你们这样一群废物!海儿是朕的血脉,若是因为他北燕的威胁,就将朕的外孙拱手相让,苟且偷生,同废物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