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右手有些颤抖,但她掩着眉眼,就真的像一个给主子喂汤的佣人一样,一勺一勺的将汤往沈烟嘴里送。
“我说过,穷人的骨气,是最可笑的东西。”司蘅冷冷的笑一声,眸带嘲讽的看着她的动作。
他一字一句道:“楼月,从今往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怕是让你去死,记住,你没有一点和我斗的资本。”
楼月手一抖,差点将调羹里的汤尽数洒出来。
她紧抿着唇什么都没说,她还能说什么?她就这样,心如刀割的喂完了一整碗汤。
沈烟不是口口声声怕她?竟然也故作软弱,实则看笑话的任她喂完,太可笑了,她也不怕她在汤里下毒?
司蘅抽出一张纸给她擦拭唇角,沈烟顺势依附在他怀里,声音极软的道:“阿蘅,累了。”
“我陪你睡一会儿,嗯?”司蘅握住她的手,温柔而又心疼的询问。
“好,不准走。”沈烟惨白的神色终于回了一点神,她轻轻笑了一下,眸含期盼。
“不走。”司蘅捧着她的脸,旁若无人的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沈烟整个人被司蘅拦腰抱起,她勾住他的脖子,就像只受伤的猫一样,害怕的蜷缩在他温暖的怀里。
楼月看着两人上楼,双腿有些站不住的想要坐下,可在挨到凳子的那一刻,她又立马站直。
司蘅说过,她不准坐。
楼月现在任何地方都不敢违逆他,他说得对,她现在没有一点资本和他斗,她只怕任何一步行差踏错,从而危害到方萧萧的性命。
只是,他居然会以为她和他斗!
呵,和他斗……
吴婶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里猛然不是滋味,她走过来轻声道:“楼小姐,少爷他……”话刚出口又顿住,少爷心变得这么快,连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楼月却没怎么听,她已经将碗筷收好,淡淡对吴婶扯出一个笑道:“吴婶,我没事。”说罢就走到厨房去洗碗。
只有她知道,她不是没事,她只是连说自己难受都不敢,在这个地方,她不能说话,不能坐下,甚至连呼吸,都是极大的罪过。
司蘅和沈烟上了楼就没下来,楼月没有心思去想他们两人到底在干什么,她把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觉得天足够暗,自己也足够累后,才上楼去洗澡睡觉。
洗完澡在浴室吹头发的时候,楼月才发现最近一个月,自己的头发已经没怎么掉了,甚至,连发作的次数也少了。
她不禁想,是已经要熬到尽头了么?
司蘅要她赔一个孩子给他,可孩子要怀胎十月,十月啊……她还能撑到那个时候么?
说不定到那时候,自己早就了变成一堆黄土白骨,而司蘅可能都不甚在意,只是恨意无法发泄,但也能好好的守着他的沈烟,直至百岁无忧。
楼月躺在床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死的时候,也会像这样,把眼睛闭上,然后,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无论事,或者人,好的,不好的,全部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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