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几秒钟之后,才缓慢的响起风念礼的声音,带着一丝丝脆弱的沧桑。
段寒芜惊诧的睁开眼,不解的看着风念礼,嘴唇颤抖了几下才勉强组织好自己的语言,“你、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姨母找我谈过了。”风念礼淡淡的开口,刚才佯装的欣喜也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进退有礼的生疏与淡漠,清雅温润的声音从他空中传出,“姨母说了,寒芜你要进宫的事情。取代了暖阳。”最后一句话,风念礼是带着不解的眼神看段寒芜的。
他,他是误会自己了吧。
段寒芜在心底里想着,看来夫人铁了心要让风念礼和她疏远,说的确实是实情,只不过中间去掉了几个关键部分,就变成了段寒芜取代段暖阳想要进宫的戏码了。
她浅浅的挂着一丝笑容,细细看去,段寒芜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不仔细看是察觉不出来的,整个人像是端庄的玉兰花一般,她伸手整理下头发,抬头看着风念礼,红唇缓缓的张开,“原来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必拐弯抹角的和你解释了。是啊,我的确是想要进宫,这个将军府似乎都呆厌烦了,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我如何不珍惜?”
“我之前不是说过要带你离开的吗?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兴许是段寒芜突然淡漠的态度激怒了风念礼,一向温文尔雅的风念礼突然暴躁的大吼了一句,瞬间便是红了眼眶,“难道你不记得两年后我要娶你过门的事情了?就那样想进宫吗?”
段寒芜心口不断的抽搐,她知道这是夫人给自己的考验,如是不成功段暖阳定然是要和自己一起进宫了。那般疼爱自己、保护自己的姐姐,如何能让她和自己一样身世悲苦?她做不到!想到这里,段寒芜眸子瞬间就像是可以飞出冰霜一般的看着风念礼,嘴里嘲讽的语气,“是啊,我就是想要进宫,宫里生活想必是极好的吧,没有那么多人会欺负我,哪个女子不想入宫伴驾,取之无尽的荣华?若是嫁给你,我不还是要在将军府的光环下过活?这样的日子,我不要。”说完段寒芜就目光冰冷的看向风念礼,表情一丝裂痕也没有。
“你、、、”风念礼则是后退了好几步,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刚毅坚强的段寒芜吗?怎么短短几天就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段寒芜生怕风念礼不死心一样,继续开口,“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大的改变?这便是我原来的模样,本来是以为你可以让我得到短暂的愉悦,充其量是陪着你玩玩罢了。我这般丑,根本没肖想过会和你风念礼今后怎样怎样。反倒是让我知道这个机会,我为什么要忍着?姐姐那般宠爱我,根本就不会拒绝,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段寒芜,你当真是这样的人?”风念礼捂着自己心口,面色如土。
“对!我段寒芜就是这样的人!”段寒芜依旧是面无表情,“知道真相了,你便回去吧,从今日起,你我再无瓜葛。这个词,还是你教会我的,念礼表哥。”最后的一句话,段寒芜说的很慢,似乎是在和风念礼道别一样。
风念礼身子晃了晃,勉强稳定自己,才戚戚然的笑出了声音,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支金色发钗,上面盘旋着两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翅膀在他手指的颤抖下不断的摇晃,上面似乎还抹了金粉,熠熠生辉。风念礼握住那根发钗,惨淡的开口,“原本,我以为你是迫不得已,还想着若是你坚定我们就可以冲破阻碍,现在想想确实是我风念礼天真了。还想着给你买了一支发钗来绾青丝,看来也是多此一举。”风念礼低头看了看掌心的发钗,突然笑了,随后便是狠厉的往地上一摔,语气声嘶力竭,“段寒芜,我这一世都不想再看见你!”丢下这句话,风念礼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空气里残留最后的草香味儿。
段寒芜依旧是坐在那里维持着自己最后的骄傲,等到彻底看不到风念礼身影的时候,一行清泪从段寒芜脸颊滑下来,她伸手胡乱的摸索,一个不小心跌坐在地上,在地上也不断的爬,将刚才风念礼摔坏了的发钗捡起来,只见到刚才还闪着金光的蝴蝶现在断了翅膀的在段寒芜手心里,散发着无尽的苍凉。
“念礼、、、、”段寒芜握着手里的发钗,终于是爆发出了一阵哭音,身子也在不断的颤抖,手心越握越紧,发钗扎进手心里,流出几滴鲜艳欲滴的血液,溅在地上。她难以抑制的痛哭出声,第一次,这般的撕心裂肺。
风念礼,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