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溏心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她替宁恒远穿上外衣,整理了鬓发后轻声说道:“老爷,以二小姐与王爷的关系,这贡品的事,或许会有转机。”
“嗯,你随我一起过去,这丫头也不是好说话的人。”
宁萱芷脱掉鞋袜,往床上一趟,她眨巴着眼,忽然又坐了起来。“婉莲,昨日溏心当真把人都关在了外院客堂上?”
“是啊!还说她们要是不老实交代就跪到大夫人回来,要是敢忤逆就推下枯井。”
宁萱芷楞了下,随即咯咯笑起来。
“小姐,这有什么好笑的?前日这溏心惹了大小姐不算,现在又动‘常青阁’,我看她是想趁大夫人不在,取代之。”
宁萱芷歪过头,清冷的双眸瞪着婉莲。“这院子真交给她了,有何不好?”
“主子斗得昏天暗地,我们下人有啥好日子?”
宁萱芷想想也是,斗来斗去斗得还是人。
“二小姐在屋里吗?”
“好像是溏心的声音。”
“她现在是四姨娘了,不可再直呼名讳,出去看看。”
婉莲憋着嘴走了出去,看到溏心搀扶着宁恒远走了过来,身边也没跟着奴婢,连忙上前问候。
宁恒远瞄了眼厢房沉声问道:“她可睡下了?”
“小姐刚躺下。”将宁恒远让进正屋。
听到外面的声音,宁萱芷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苍白着脸,低着头,眼眶看起来有点红。
想要呵斥的话到了嘴边,宁恒远吞了回去。
“你们先下去吧!”溏心把房里的丫头都支了出去,牵起宁萱芷的手往屋内走。“昨晚你可把我们都吓坏了,老爷一晚都没睡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王爷在一起?”
宁萱芷摇摇头,望向溏心。“昨日我接到爹的手信才出去的!爹,你可在京城得罪了什么人吗?”
“这事我已经听刘福说了,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我已经交给官府来处理,你不用担心。”宁恒远皱着眉,他神色凝重,一脸的郁气。
“爹是不是在生孩儿的气?”
“以后你少去外面走动,这彻夜未归难免会落人口舌,虽然王爷对你有意,口口声声说要取你,但终究你都还是未出阁的小姐。”
“孩儿谨记爹的教诲,不会再私自出去。”
宁萱芷委屈的看了溏心一眼,眼泪却在眼眶里打着转。
“好了!老爷,您也别怪二小姐,昨日她也是被贼人骗了去,怪不得她,好在有王爷,安全的回来了,您就别再说她不是了。”
有溏心在旁边劝慰,宁恒远忍了下来,他递给溏心一个暗示的眼神,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时不时发出沉重的叹息声。
“爹,可有什么苦恼的事?这宫中窃案,已经有了眉目,只要王爷这边暗暗施加重手,即可追查到元凶。您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宫里的案子看似简单 ,其中猫腻甚多,背后都是不可得罪的主,谁还敢往下查?到最后,还不是找个替死鬼应付了过去?”
宁萱芷只是听着,没接话。
“今日省外送来急件,你看下。”
宁恒远朝着溏心瞪了一眼,任由她把信件递给宁萱芷。“我与老爷都觉得此事不太对劲,林家突然来信说是今年的贡品给不了了,这还有二十来天就是年关,让我们哪里去弄啊!”
宁萱芷看到信件后的第一个念头,林家这个时候提出来无力解决贡品的事,不过是林馨婉用来逼迫爹爹服软的一个手段,她是等着爹去求她罢了。
“爹,林家在各地产业屡遭破败,或许是真的无力支付如此庞大的数额,才会写来这份书信,此事,您得尽早跟宫里说,免得误了年关的庆典。”
“哎!昨日在宫里,我已经以我脑袋为保票,答应皇后娘娘,今年的贡品一定会如数送上,现在想要反悔岂不是在欺君?”
宁萱芷叹息起来,溏心从旁一直盯着她,眼里透着点期许。她故意装作没有看到,低垂着眼眸,等待着宁恒远开口。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这一大早两人跑来这里不是为了想要找她帮忙的吗?
“我再去想想办法,除了林家,我还算是认识点人,凑齐这点份额应该还是可以的。”
宁恒远的话出乎了宁萱芷意料之外,她瞥向他,一张老脸上写着忧虑,看起来十足的可怜。
溏心急着把宁恒远送出厢房后,再回来时,脸上洋溢着喜悦,她看着宁萱芷淡然的侧脸,美目流转, 旋了个身坐在了宁萱芷身边。
“二小姐,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得意?”
“姨娘说什么呀,我有什么可得意的?”
“如今这贡品的事,说得不好听,就是一把刀,抵在我们的脖子上,老爷办的好,我们明年的日子会比今年好过千百倍,要是办的不好,就得人头落地。”
“所以,姨娘让爹来找我?这每年的贡品都是林家在操办,别说我无力操办了,就算有也不能办啊!”
溏心歪着脑袋,眼眸眨动,瞅着宁萱芷不像是在推托的样子,难道是自己高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