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地走着,每一只熊她都很熟悉,那些款式,小时候她几乎向苏槿年送了个遍。那时候,小小的槿年总是对她说:“姐姐姐姐,等我长大以后也要做泰迪熊,我最喜欢小熊了,我以后要开好多好多的店,卖好多好多的毛绒玩具。”
苏星羽就笑他:“人家泰迪熊有自己的店的。”
小小的槿年偏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那我就自己做熊熊,做出和泰迪一样可爱的熊熊。”
当年那个梦想着开遍全世界毛绒玩具店的小男孩,如今却成了冷血万分的杀手,算计一切,利用一切。
可她却根本没有办法责怪他,甚至隐隐后悔刚刚泼他的那被咖啡——他从小就背负着血海深仇,独自在外打拼,逼着自己优秀、更优秀,要经历多大的痛苦才有成为今天人上人的他?而同样是穆家后裔的她,却对家族仇怨一无所知,平静地生活了二十几年。
虽然这二十几年里,她也有不顺,也艰难度日过,但比起日日夜夜的仇恨煎熬来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是他一个人背负起了本该他们姐弟俩共同承担的责任。
苏星羽越想越心酸,望着眼前一排排的泰迪熊怔怔出神。
“怎么了?”忽然,身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转身,看见陆时锋不知何时到了,穿着一身非常考究的西装,正低着头看她:“怎么脸色那么差?喜欢泰迪熊?那就买个回去。”
她摇了摇头:“我不想要。”却恋恋不舍地向那些熊望了一眼。
陆时锋注意到她的目光,说:“就算你不想要,给家里两个孩子买也是好的。”转过身去吩咐店员,“这只,还有这只,结账。”
他点的是她刚刚目光停留最久的两只。
他们一人抱着一只熊出了玩具店的门,毛绒绒的棕色泰迪抱在他的怀里看上去有些滑稽,却让她原本悲伤不安的心奇异地得到了安抚。
上了他的那辆宾利车,关上车门,问她:“你去找苏槿年,发生了什么?怎么一脸的不高兴。”
她低着头,把怀里的熊紧了紧,这才说:“他说当年穆家破产的事不是陆家做的。”
“这不是好事吗?”陆时锋微微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苏槿年怎么忽然想起和你说这个,而且,既然不是陆家做的,你为什么不高兴?”
她没出声。
他自顾自说下去:“我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件事,你不是要看证据吗?我现在就带你去锋刃,看足以证明当年往事和陆家无关的证据。”
车子一路飞驰到锋刃。
他带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指着桌边足足有半人高的资料告诉她:“这是穆家当年财务往来的记录,以及与此同时锋刃的相关记录,两份财账完全没有接触的痕迹,哪怕穆家的钱转个六七圈也未必到得了锋刃手上。事实上,当年穆家破产,要说我祖父真的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不过是做了壁上观,没及时伸出援手而已。”
苏星羽的呼吸发紧,走向那堆材料。
陆时锋很好心地指了指最上面的那本:“那个是这次的调查报告,你可以先看那份报告,结论简单明了。”
至于下面那一大堆财务数据,他是怕她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