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陆振宇很快就出来了,冷峻的神色,不对任何人展露笑颜。
小何正坐在车里,看见陆振宇出来了,他忙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钱弘方找到了吗?”陆振宇已经收敛住了眼中的那抹伤痛,冷声问道。
小何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满的激愤:“不知道这老家伙跑哪去了,咱们的人撒出去好几天了,却一无所获。”
“继续找,一定要把他找到,这种人就应该伏法。”陆振宇说着,严重的杀伐决断,让人心生敬畏。
不过小何倒是有别的意见,皱了皱眉头说道:“警察已经在找了,咱们还有必要这么做吗?咱们虽然势力大,但到底不如警察,要我说,这种人就交给警察去办好了,咱们把人手收回来,也可以做别的事情啊。”
陆振宇听闻小何此言,眼睛中泛着微微淡波,似乎引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钱叔到底是我的长辈,他又跟随爷爷多年,心有不甘,很正常,虽然这一次他犯了错,但我并未曾想置他于死地,如果能劝说他自首,我在法庭上求情,说不定可以少判他几年。”
小何未曾料到,陆振宇誓死要找到钱弘方,竟是为了这件事情,他以为,陆振宇是不想放过钱弘方。
然而事实却与他想象的相反。
小何顿了顿说道:“可您不是查出来他与夫人的事情有关吗?”
陆振宇听到苏碧瑶,眼眸沉了沉,更黑了几分。
“他到底老了,那些旧事早已随风飘散,证据也都已经隐没,无人可知了。”陆振宇说起这话的时候,心里却想起了陆老爷子。
如果他当年没有死,此时重新出现在苏碧瑶的面前,可又会回忆起他的慈祥。
小何知道,法庭上最讲究的便是证据,多年前的那桩案子,是谋杀,而今年的这起是经济犯罪,论起来,后者的罪名要比前者的轻多了。
“总裁,我知道您想找到他,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说不定他已经……”小何说着,语速放慢了下来。
陆振宇自是知道他的意思,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已经早做准备,冻结了他所有的资产,没有钱,哪都去不了。”
小何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眉宇间却隐隐约约又流露出另外一种担忧:“可若是他的旧友帮他呢?”
陆振宇当然不怕别人,整个h市商业圈里的人,恐怕没有人想得罪他,钱弘方所认识的,兜兜转转,也逃不过这个圈子,他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若是有人想帮他,就是和他陆振宇过不去。
自然没有人甘愿冒着触犯法律和得罪陆振宇的风险,去帮助一个垂垂老矣,对他们没有任何帮助的人。
世风如此,哪都一样。
“别人我倒不担心,我担心陆振城,这小子从小就和他亲近,父母走的那一年,他更是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了钱弘方的身上。”陆振宇说着,轻叹了一口气,大家闹成这个样子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陆振宇天生就是一个正派的人,若说宽恕,他恐怕也做不到,毕竟这里面还隔着苏家的仇。
“要不然咱们把二少爷找回来吧。”小何说道。
小何的意思,把陆振城放在眼皮子底下,也不怕他有什么妄动了。
陆振宇却摇了摇头,否决道:“他现在不知道在哪逍遥快活,如果不知道最好,如果发现他回来,就立刻带到我的面前。”
“是。”小何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隐患终于除去,这一次算是他钱弘方作茧自缚了吧。
怪不得任何人。
H市的街头,一个垂暮老人缓缓而行,他的脸颊好像在一夜之间变得更加苍老,让人觉得他的年龄比实际年龄还要大。
虽然寒酸,可没有人注意得到他,在繁华的闹市,这样的老人何其多,谁又会注意到一个长相平平的人。
带出来的钱已经不多了,这几天,他走投无门,去找那些老朋友,却无一人愿意帮助他,他就像是一块破抹布似的,被人扔了出来。
天要亡我?迟暮老人抬头看去,不知何时,下起了雪,一片一片的,轻轻落在肩头,并没有融化。
或许是他的心已经够寒冷了吧,羊毛的大衣竟然融化不掉落在身上的雪花。
“看,是今年的初雪呢。”一对小情侣在不远处兴奋的指着天说道。
老人知道自己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这样的美景,电视台的新闻里还在不停的播报着通缉令,通缉令上的图片神采奕奕,又有谁能把他和这个落魄的老头联系在一起?
钱弘方自嘲一笑,拄着拐杖慢慢的向前走,眼睛里的寒光却是深不见底,冻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