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溪名砚,自六百多年前被当地赶考儒生带着,沿着南岭关口往北传。通过读书人们口口相传,而名扬天下。其中以最古老的砚坑所产者,殊为珍贵。又蓝紫细密的质地,又或者带奇异石眼者为贵。如果有名臣手书砚铭在上,就更加价值连城了。
所以,毫无疑问,那是好东西。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伙计收回来的,一大半倒是那些绿的、白的、猪肝色的杂坑石……换言之:不值钱。
开张第一天就把赚到的钱全赔了出去,秦琴也没有多怪责诚惶诚恐的伙计。
在来京畿的时候,随身行李带了几十斤石料,一路上不断的用灵泉水来浇灌浸润。然后随手搁一旁去,也没怎么理会……
没想到,今天被明湛给翻出来了。现今细看,那石料似乎变了大样,油光亮泽,品质极高,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秦琴陷入了沉吟。
明湛凑过来,问:“怎么啦?”
秦琴道:“没想到,以软水滋养一段时间之后,这些石料变得这么好看。虽然用来雕砚磨墨并非理想了,用来做个摆设玩意儿,倒是很妙。”
明湛墨眸微闪:“你说我这官印是个玩意儿?”
秦琴白了他一眼:“你的笑话可不好笑啊……如果用作如意,用作香炉,再或者用作女人的胭脂盒子之类的,你说,是不是很精致?”
“傻丫,你说的这些东西,费事费力,且难以卖高价。”
秦琴勾唇一笑:“卖不出高价的话,那咱们就白送。”
说干就干,用灵泉水再滋养了一番那些白端绿端之后,秦琴就找来雕琢匠人,也没有用什么花巧图样,索性用出汉八刀凌厉刀法来,镂刻了二三十个最简单的浑圆正方的胭脂盒子。
唯其样式简单,反而越发见石质细腻,不是玉而胜似玉。
在下一次象窝山小聚的时候,秦琴就带了四五个这样的端石胭脂盒子做彩头,送了给那里的女眷们。她对自己的东西有信心,这些玩意儿也果然争气,妇人们一上手,就都舍不得放下来了。
“你这好东西哪儿得的?”陈姚氏嚷道,“猛一看以为是羊脂玉,摸起来才觉不是。”
秦琴道:“这是端溪石,就是爷们儿研墨用的砚台那石头。只不过是白色的。要说如今上用的老坑端砚石,那是顶好的,这种白色端石,却没法子发墨,只能做这种玩意儿。我看着挺别致的,就从南边带了一些来,给大家玩玩。”
她笑眯眯地说:“都说用它来装胭脂膏子,能够百年不坏呐。我们这边有个传说,说是有一对师徒,那徒儿呢,从小爹娘早死,颠沛流离,吃尽了苦头。眼看就要被人打死了,被那师父救了回来。师父是个美貌女子,以一身本事倾囊相授。”
自古以来,痴男怨女生死相许的故事,最为吸引。尤其对骨子里就对浪漫故事有追求的女人们来说……秦琴只开了个头,顿时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就连底下伺候的丫鬟婆子,也都听住了。
秦琴道:“谁知道他们青年男女,血气方刚,早就彼此暗生情愫。为了哄师父欢心,徒儿学会了一手做胭脂水粉的功夫。他采来了山里的黑牡丹,做成了牛血红一般的暗红唇膏。他摘到了悬崖边的紫藤花,做成了浓紫美艳的紫胭脂。他想方设法弄到了清晨露、茉莉籽、素馨芯、水仙乳,配出了举世无双的香粉。”
“后来,他们学成下山,在京城里开了个胭脂楼,名叫‘龙隐阁’,端的是造福了一方女儿。白天,他们是店里的老板和老板娘,晚上,他们是警恶惩奸的雌雄侠客!”
现编的故事,被秦琴说得活灵活现,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
听到紧张处,定安侯夫人不禁身子微微前倾,手里的茶都忘记喝了;陈姚氏挽住了韦卢氏臂弯,小脸藏了一半在韦卢氏肩后,露出半只眼睛兀自死盯着秦琴;韦卢氏手里攥着扇风的小扇子,关节都发白了,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她身边伺候的丫鬟眼瞅着铁网子上烤着的板栗快要糊了,着急赶忙地把板栗用铁镊子夹下来放在竹编小匾上散热……
“捉拿了采花大盗,灭掉了贩卖上瘾粉的黑心商贩……他们着实做了一番好事,也因此结交了各路江湖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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