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在大榕树下作鸟兽散的妇人们,很快又聚拢在族长家里,围绕在赵氏身边。大门一关,继续嘀咕。
矛头有了一致的方向。
“龙氏和李老寡,真是越来越过分。以为全天下人都像她们那么爱显摆嘛。”
“我看李秀才也不是读书的料,人家秦秋平过了人日就回去念书了,他倒好,磨磨蹭蹭到今天。”
“呵呵,真以为举人那么好考,就跟我们到海里摸螺似的简单?要是考不上,我看她们还笑个屁。”
……
很快到了二月,又很快度过了盛大的开耕节。
伴随着声声鞭炮想,去年被荒年耽误了一整年的农民,正式开耕了。今年开春冷了几次,又下了绵绵细雨,又冷又湿,比春节时还要难耐,然而很多人却一边冻得哆嗦,一边笑开怀。
都说这样的天气,适合春耕,今年一定是个好年景。
就连秦琴家的黄牛,都被乡亲们借了几次去,帮忙种地什么的。秦琴自己没有田地,春耕与她无关,不过不妨碍她做好人,借用黄牛。
但是她不白借,会收钱,没有钱的话,就给一点山货海味什么的。她不白给,因为白给的东西,一次半次也就罢了,多了的话,会被人当理所应当。
到时候一次不借,就落了怨恨。
也是她凶名在外,乡亲们竟然都接受了她的原则。而且还觉得她的收费很合理,偶尔秦琴高兴了打个八折,还能让对方开心好一阵子,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呵,人心。
……
文州城里又出事了。
这次一举成名的,是朱安安。
那日黄道吉日,风和日丽,天字码头上,正是贵女们上京待选的日子。这些都是十四五的女孩子,各个都是父母从小到大当眼珠子似的呵护着长大的,自然各种舍不得。
大家正哭着辞别父母,突然之间,有个贵女就把自己哭晕过去了,顿时码头上就乱成了一片。
就在大家着急慌忙的去找大夫时,朱安安挺身而出,把自己腰间绦子上的药珠拆了两颗下来,现捣碎了掺入汤药里,一碗下去,那贵女才转危为安。
不光是震惊了全场,就连奉了皇命,远道而来负责护送的几名内侍,也都看直了眼睛。
临离开之际,为首的内务府大常侍意味深长地知府:“琼州又出奇木,又出药珠,真是物华天宝之地呀!”
很快,文、儋两城里的大街小巷,都流行起了搜罗药珠的风气。
但药珠难得,那些红了眼的囤货商人,就出尽法宝。总体来说,分成两派:采珠派,花重金雇有手艺的蛋民下海捞珠;种珠派,抢占各种滩涂用地,雇珠农种贝为业。
两派算是各有利弊,下海采珠,危险性极高,稍有不慎就会丧生大海。滩涂种珠贝,极其不稳定,能收成多少,全看老天爷高兴,时间还长,得最少一年才可收贝割珠……
趁着珍珠好价钱,秦琴趁机让靠海村和海角村,家里还留着有海沙白田的农户把手里的海沙白出了。一时之间,“海沙白产药珠”的消息不胫而走,原本只能卖几文钱的海沙白价格飞涨。不少农民还没开耕,手里就先扎扎实实地得了一笔银子。
在这种纷纷乱乱,诸事繁杂的情况下,今年的科举流程也开始了——
“什么,原来要先考了县试,才能参加府试?”秦琴瞪圆了眼睛,闹了个大乌龙,她好丢脸啊!
幸好负责解说的明湛,已经习惯了她的没文化:“二月县试,考五场。考生要回原籍所属县里参加考试,由本县县令主持。然后到了四月,就是连考三场的府试。全部通过之后,就是正儿八经的童生了,最后才是由学政大人亲自主持的院试。再加上今年三月还有恩科……呵呵,难怪城里天天白天黑夜的跑马来回。”
秦琴:“……”
敢情全世界的公务员都在加班呢?
她扶了扶脑袋,有些晕:“那乡试……”
明湛又问:“你还是关心李壹珩?”
秦琴嫌弃地看着他:“你要我重复多少次?”
明湛照例移开了目光,说:“乡试在明年,但刚才不是说了嘛,今年有恩科。如果今年的举子们运气好,过了恩科,放榜之后立刻动身,就能赶上殿试了。”
秦琴成了蚊香眼:“科举太复杂了……我的亲爹诶,我好没文化……”
她擦擦脑门上的冷汗:“所以我们这次进城,不是送考,而是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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